21. 699号公寓(1)
��然遇到个急事,那天可能不行了,实在是抱歉,不然我们改个日期?周六怎么样?”

  对方见电话另一端迟迟无回应,这才意识到不对,马上“喂?”了一声,又问:“是宗瑛吗?”

  盛清让回过神:“抱歉,我不是宗瑛,但我可以代为转告。请问您是?”

  对方稍愣,但接着又说:“我姓章,是替她处理财产的那位律师朋友,我想将详谈时间从周三改到周六下午,也请她务必给我答复,你这样转告她就可以了。”

  盛清让蹙起眉,语声谨慎地反问:“处理财产?”

  “是的。”章律师显然没有要为宗瑛保密的自觉,脱口而出:“她好像需要立一份遗嘱。”

  就在盛清让想要进一步探询时,对方挂断了电话。

  急促的“嘟嘟嘟”声响起,公寓里恢复了可怕的寂静,盛清让拿起手里的照片,更为忧虑地抿起了chún。

  在糟糕的环境里,一分一秒都难熬。

  等外面稍稍亮起来,宗瑛抱着饥饿的婴儿出门,身后还跟着一个两眼哭得通红的半大孩子。

  街边人烟稀少,早没有了白天那种景况。租界入口外横七竖八地睡着难民,夜班巡警提着煤气灯在门内走来走去,看到带了两个孩子、一身狼狈的宗瑛,也只是多瞥了两眼,就不再注意她。

  宗瑛转过身往回走,此时的华界只萧条二字可形容,没有店铺开张,她口袋里仅剩的两块钱也丝毫发挥不出作用。

  怀里的婴儿哭得累了,已经昏沉沉睡着了。但安静沉睡总归只是一时,如果没有及时的食物补给,他努力来到这个鲜血淋漓的世界,却仍然没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这时突然有一辆军绿sè吉普车从街道另一头飞驰而来,在距离租界入口百米处戛然停下。从上面跳下来两个国军士兵,紧接着又从副驾上下来一个年轻军官,像是来巡查防御工事。

  宗瑛在数米外止步看过去,那名军官巡视完毕,大步走向吉普车。

  昏昧晨光里,他摘下军帽皱眉点燃一支烟。

  宗瑛认出了他——

  盛家客厅里那张全家福里穿军装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