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战争
  匈奴的第一次进攻是在巳时。朝阳已经升起, 渐热,朱红城门上生锈门钉似是都镀上一层金sè。

  黑云压城, 剑尖闪烁, 城墙上弓.弩已经备好,击鼓声响起时, 数不清箭矢射出,有马嘶嚎,有人倒下。匈奴人骁勇善战,犹擅骑射,士兵们杀红了眼,踩着同伴的尸体踏过去, 刀尖交错时, 铿锵声刺耳。

  城外将士们浴血奋战, 在城中, 震天喊杀声依旧清晰可闻。

  而除此之外, 街上一片死寂。偶有三三两两妇人聚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面上满是惶恐惊惧之sè。往日喧闹街头,现在只剩三两散落的瓜果在地上,有些苍凉。

  早上出去一次后,琬宜就再没离开过院子。她有些困,又睡不着, 只侧躺着, 腿上盖着薄毯, 手心搭在还没隆起的小腹。杨氏陪着她,坐在她身边缝衣裳,针线穿过布料,发出细微声响。

  大夫说,她已经三个月身子了。

  她原本瞒着谢安这件事,是怕万一弄错了他会失望。但没成想,真的有孩子了,想亲口告诉他,讨个亲亲抱抱,却又没机会了。

  琬宜手指动动,眼睛看外头看的乏了,微合上,缓慢呼出一口气。

  杨氏偏头,摸摸她头发,轻声问,“要不要写封信给谢安,和他说声,他一定会高兴。”

  琬宜翻个身子,握住她手,想了想,还是摇头,“我怕他会分心。”

  杨氏叹气,“也是。”过一会,她又笑笑,“那就等打完仗的,等他回来,再告诉他。”

  琬宜咬着chún,心里难受,又不想她担心,弯眼应一声。

  杨氏哄着她高兴,笑说,“你猜,凭着谢安那个别扭性子,会不会知道要当爹后,明面上神sè淡淡没什么反应,到晚上时候却自个找个僻静地方,偷摸摸哭去?”

  琬宜脚趾蹭蹭炕面,也笑起来,她嘟囔,“不会吧,谢安怎么会哭呢,他那么qiáng硬的人。那副样子,像是天塌下来都不会掉泪的。”说完,她又想起什么,问杨氏,“谢安小时候会哭吗?”

  “他从小性子就怪,冷漠敏锐的样子,襁褓时就不爱哭,长大懂事了,更没什么表情了。” 杨氏干脆把手里东西放一边,歪着身子和她聊天,“成日里就板着个脸,在外头受再多委屈难过,回家都和没事儿人一样,我问都问不出来,又气又心疼。”

  琬宜摸摸鼻子,笑哼,“是呢,脾气又臭又硬,像块石头。”

  杨氏手背挡着chún,笑出声,又用手拍拍琬宜肚子,“nǎinǎi的好孙儿,像叔叔舅舅都好,可别像你爹爹那样。要不然,咱家可就乱了套咯,天天看你爷俩比着耍狠,日子还过不过?”

  琬宜弯chún,闭眼想着孩子以后的样子,和谢安极尽相似的眉眼,一准儿会好看。

  就算日子还不太平,但思及以后幸福,心里还是塞的满满当当。

  ……这一夜,尽管知道是心存幻想,但琬宜还是期待着某一刻房门会轻响,然后他裹挟着一身寒气贴上她背后,呼吸绵长。

  谢安没回来。

  第二日,还是如此。

  伤兵越来越多,隔着几条街,似是都能闻见血的腥咸味儿。

  但好在,捷报频传。

  琬宜刻意不去想这些事,每日吃吃睡睡,尽力过的轻松。

  只夜深人静时,眼前会闪过他的脸。耳边有他的轻唤,一句一句,极尽温柔,琬琬……

  第三日,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