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考试10
��推荐唐家贤唐侍郎。”计相王富年欠身道:“有郭先生和陈先生在杭州城,这桩舞弊案,必定已经查的一清二楚,这钦差,重在重核秋闱诸考生试卷。

  唐侍郎年少时就以才子闻名天下,这些年从地方到六部,实务之jīng通,十分难得,不管是文才,还是实务,都足以担当,不光秋闱,就是春闱主考,也是担得起的,再说,唐侍郎出身唐家,有唐侍郎复查两浙路秋闱试卷,必定无人不服。”

  “臣附议。”唐相立刻附和,确实极其合适。

  “臣附议。”从柏枢密到其它几位相公和尚书,也一个接一个附议赞成。

  刚刚从地方tiáo任六部的工部尚书简直是仰视一般看了王富年一眼。

  这位以掉进油缸里的琉璃球儿著名的计相,这份机变和八面玲珑,真是让人佩服的不能再佩服了。

  这一个建议,就把重新查阅两浙路秋闱试卷,黜落文不符实的,留下真才实学者这个大方向,不动声sè的定下来了,这一件定下来,这场秋闱舞弊,至少不会蹉跎了有才之人,这份牵连和杀戮,就有限了。

  真是让人佩服。

  唐相却没他这么乐观,王富年建议唐家贤,让两浙路这场秋闱中高中之人不至于全数覆倒,可也仅此而已,这桩舞弊案,落在陈江手里,已经是惨然了,现在,还有那位郭先生……

  两浙路,只怕要血流成河了。

  钦差唐家贤日夜兼程,到的极快,唐家贤到杭州城那天,整个杭州城的官员,才知道陈江和那位传说中的郭先生,一直在杭州城,帅司和学政当场就面白如纸,摇摇欲坠。

  吴安被抓进大牢,倒没受什么刑,在牢里还算不错,一个人住单间,也没人折磨他,守他的牢头嘴碎话多,每天送饭都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唐钦差到那天,吴安听牢头说到陈先生和郭先生一直在杭州城,手里的粗陶碗滑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牢头斜瞥了他一眼,不絮叨了,站起来,拍了几下牢房栏杆,叹了口气,走了。

  傍晚,离送晚饭还有一个来时辰,牢头踢踢沓沓的脚步声响起,从中午牢头走后,就一直呆呆愣愣,靠墙坐着的吴安,呆滞的眼神看向光亮突然涌进来的牢门方向。

  光亮中,牢头走在最前,走到吴安牢房前,咣咣噹噹开了锁,拿着锁和铁链子,叮叮咣咣踢踢沓沓的走了。

  吴安眯着眼,用力想看清楚眼前三四个人影,踢沓声渐远,吱呀一声后,牢门方向的光亮,只余了一线。

  吴安直直的看着背着手,站在牢门外,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的四个人。

  “听说你听到我和郭先生在,就摔了碗?”站在最前一个落魄老学穷模样的老者,弯下腰,仔细看着他。

  “您?陈先生?”吴安震惊之下,反应却丝毫不慢。

  “嗯,不错。”陈江看起来十分满意,这一声不错,肯定不是答吴安那句话的。

  “有一点点难得。”郭胜背着手,撇着嘴,很有几分嫌弃的看着吴安道。

  “您是?”吴安仰头看向郭胜,“您就是郭先生吗?”

  郭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我知道……”吴安心里百味俱全,酸涩难忍,“我……我不后悔,做都做了,没什么悔的,虽然……总是要有人出头的,我不……”

  吴安垂下头,紧咬着牙,用力压住那股子要嚎啕大哭的绝望痛苦,紧紧抠在地上的手指,崩了指甲,血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