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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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亲府,地牢深处。

  一袭蓝袍的永宁王在稍嫌简陋的木床上打坐静息,他的呼吸平缓,脸上却泛着苍白的色泽,束冠被取下,黑发有些凌乱地铺陈落肩,眸色带着倍受打击后的沉沉暗色,神容很是憔悴。

  地面上,撕碎的信纸散落了满地,隐约的还可以看到碎片上不同的属于女子的娟秀字迹。

  这里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守卫也离得很远,阜远舟只在几天前从送饭的人嘴里听到一些京城恭肃王叛乱的情况,他这里估计是阜怀尧下了什么命令,所以安静得紧,可惜之后那送饭之人来去匆匆,就再无消息了。

  看来,两位皇兄打得相当激烈,也不知道阜怀尧会怎么应对……

  忽地,阜远舟耳朵一动。

  寂静里,有两个人正在接近这里,脚步声稳重而轻微,俨然是练武之人。

  果然,没多久,两个太监就一前一后出现在他面前,后面那人手里还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个碧色的翡翠杯子。

  “宁王殿下。”为首的太监唤道。

  阜远舟睁开眼,越过他望着那杯酒,一绺额发半斜过曜石的眸子,让这个一贯温和的男子看起来有些冷漠。

  这个太监,是他父皇的近侍……

  李公公弯着腰,俯首贴耳般恭敬,他道:“咱家是来告诉宁王一声,叛军大败,肃王畏罪自尽,太子殿下正在肃清叛党,择日就将登基。”

  阜远舟顿了顿,没有多少意外,“替本王祝贺皇兄。”

  “咱家一定转告。”李公公应了,随后将那个托盘接了过来,唇边带起微微诡异的笑容,似是怜悯,似是轻蔑,“太子有一言命咱家转告。”

  阜远舟站了起来,声色不动,“说。”

  “‘既然自称臣弟,就尽一回臣弟的本分吧’,”托盘送到牢门前,深色的鹤顶红荡漾着粼粼波光,“德妃娘娘和刘家很快就会安然无恙,宁王,您请。”

  第七章 毒酒

  曜石双瞳里神芒狠狠一颤,永宁王紧紧盯着那杯酒,随后目光移到一地的碎纸上,突兀地低声笑了出来,无尽讥讽。

  他想保护自己的母妃和未婚妻,她们要维护自己的家族,所以用一纸自白告发永宁王谋逆,切断了和他的联系;

  他仅在大皇兄面前自称臣弟,那个冷酷的兄长赐他一杯毒酒,为了那至尊上位扫平一切障碍;

  才华横溢的永宁王,原来也不过是块垫脚石罢了。

  他想起了阜崇临。

  那个人会死得多不甘心?

  李公公的腰直了直,语气微冷地催促:“时候不早了,太子殿下还在等着咱家回复呢,宁王,该上路了。”

  阜远舟一顿,扯出一个惨淡的笑,仿佛万念俱灰。

  “皇兄……竟连送本王一程都不肯么?”

  他终于移步到牢门前,伸出手,去拿那杯鹤顶红。

  皇兄……

  宗亲府前,阜怀尧似乎猛然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翻身下马的动作踉跄了一下,才让他惊觉过来那其实是幻觉。

  “太子爷……”常安急忙想过来扶他,但是那个高岸的身影已经站稳,笔直仿佛无懈可击,他只能欲言又止地低唤一声。

  阜怀尧大步流星踏向地牢,随手揪过一个守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