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9
  的碎光勾勒出无比美好的剪影,他的眼底一片复杂。

  他跟了阜怀尧十几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愉悦,这些天他露出笑容的次数,恐怕比以往十几年都要多。

  所有人都可能不知道,但是他最清楚阜怀尧对阜远舟有着怎么样隐秘不见天日的感情。

  一旦曝光,也许这就是天仪帝一生英明中的唯一污点。

  自从阜远舟疯了以来,只要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跟在阜怀尧身边的都是心腹宫人。

  常安不想出差错,哪怕再相信阜怀尧的克制力。

  他没有刻意针对永宁王的意思,只是,天下男子女子那么多,为什么能影响阜怀尧的偏偏是阜远舟?

  ……

  晚膳热呼呼地呈了上来,终究还是没有温温馨馨吃下去。

  “皇后?”听坤宁宫的总管报上名时,阜怀尧甚至觉得一阵陌生。

  “是的陛下,”那个太监在阜远舟的冷光下几乎忍不住发抖,又为了自家娘娘的面子而强作镇定起来,“娘娘已经备好酒菜,请您移驾坤宁宫。”

  阜怀尧唇边霎时多了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苦笑。

  登基之时,他以为先帝守丧为由拒绝了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按照祖制封了一后二妃,端宁皇后原本就是他的太子正妃,很聪明又知书识礼的女人,十八岁时他为巩固政权而联姻的,阜怀尧天性淡薄,又另有所爱之人,和端宁皇后成亲四年不算恩爱,也是相敬如宾,但是他这段时间先是登基后是改革,又要照顾阜远舟,竟是生生把这个明媒正娶的皇后忘在后宫里,若是胡搅蛮缠一点的女子,早就找上乾和宫哭哭啼啼了,也难为端宁皇后如此镇定地派个人请他移驾。

  “远舟,”他回头看那个蓝衣峻颜的男子,眸色复杂,旋即又归于平静,“朕今晚过坤宁宫,你用完膳就早些休息,不用等朕了。”

  阜远舟蹙了眉,抿抿唇极是委屈,“皇兄不回来了吗?”

  阜怀尧微微一迟疑,最后还是安抚地摸摸他的头,道:“朕尽量。”

  说完,嘱咐宫人们照顾好永宁王,他就带上常安,和那个太监一起出了殿门,往坤宁宫去了。

  乾和宫内留下的宫人们不安地偷偷看着面无表情的蓝衣男子。

  听得他们走远了,兄长早前也撤开了跟着他的影卫,阜远舟才开口,“全部退下。”

  一众宫人潮水般退去。

  直到四处无人,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端宁皇后……

  这段日子过得太轻松了,他都几乎忘记阜怀尧不是他一个人的。

  他有皇后,有妃子,将来还会有小孩叫他父亲。

  男子汉大丈夫,成家立业,承接香火,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吗?

  天经地义……

  阜远舟望着那盘颜色鲜艳的辣子鸡,象牙白的筷子在他手中瞬间化为粉末。

  ……

  坤宁宫,宫灯亮亮惶惶,灯火轻曳,殿中的锍金柱上镂着繁密尊雅的凤傲九天纹路,半透明的软烟纱帷铺天垂地,富丽堂皇的模样。

  身姿挺拔的男子缓步踏入殿中,袍角轻扬,雪白的衣衫一尘不染,鲜红泪痣映点着霜白的脸,足以让人忽略出色的相貌,只感觉肃杀一片。

  宫人齐齐跪拜,三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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