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6
  垂危之中。伤肢淋漓,臭不可闻,拙荆亲自料理,从不假手他人。微臣几欲求死,盖难忍病痛之苦…怜拙荆劬劳至极,目不交睫,依旧生死与共,才不舍偷生。

  “论夫妻恩义,恩深义极,述男女情爱,岂但朝朝暮暮?微臣思之,穷究一生亦无以回报拙荆深情重义,唯一誓耳。曲艺小道也,非士大夫当所用心。然,拙荆别无长物,独吾耳,惟启唇齿方得她略微开颜,不至终日为臣所忧…”

  我这角度刚好看到他完美的侧脸。他大概把这生的圣母笑和完美忧伤的储存量都拿出来了,那一整个叫做天衣无缝、唱作俱佳呀!

  他说得那个人…真的是我吗?我每餐都吃三碗饭,整天笑嘻嘻,几时忧愁到要他唱歌才开颜?

  谎言谎言太谎言。大人的世界真可怕,说谎面不改色不用打草稿的仙心更可怕。我只能把头一低,满脸通红、羞愧至极的看仙心演大戏。

  他若到二十一世纪,准可以抱个金马奖回来。假得…太诚恳。

  看起来皇帝被他唬烂得找不到北,龙目微红,异常和蔼可亲的请仙心高歌一曲。他推辞都是乡野俚调,是邪魔外道,不堪奉君。

  后来旁人也纷纷劝说,还是皇帝说了句,”林氏起身吧,哪有跪着听的道理是不?”

  我知道沉默是金,但看仙心跪这么久,根本是跪在我心脏上,疼极。我硬着头皮,”启禀圣上,民妇…不用起身,跪着就行。但我夫君…我夫君膝腿不好,能不能让他坐着?他该跪的份我跪好了…”

  我头皮发麻的发现,又是熟悉又可怕的寂静。

  仙心望过来,一滴泪滑过他平静的脸。

  …别演得这么过火煽情好不好?!

  结果我们俩都有椅子坐了,仙心非常从善如流的开口唱,但听第一个音我就想打他,你在大明朝的紫禁城…用苏州话混过去,以为我不知道唷?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唱”one nght 北京”啊?!

  当然,歌是好听的,他的嗓子是金刚钻的。但这不是大明朝会欣赏的曲调(废话!),只是我个人喜爱罢了!

  即使如此,还是电翻了大明朝的大老板和小老板们,去时一人单马车,回时双人三马车,有两车都是赏的。

  我们交握双手很久,我才开口,”这算欺君吗?”灌水灌那样…真没问题吗?

  “不算吧。”仙心气定神闲,偏头想了想,”情感是真的,其他只是夸饰法。”

  我有点冒汗。

  “你干嘛唱那首?你明明知道那不是这边的歌…”我怒了,”而且你跟皇帝叫什么板?他叫唱就唱啦,他是大明的大老板,你倔什么…?”

  他轻轻笑了一声,”娘子,我的确发誓只唱给你听。而这誓呢,让我们免祸哪。”

  这个大明朝,可以说举国疯杂剧,连皇帝都不例外。安康帝还会偷偷微服溜出去听戏,可见早成了国民最大娱乐。老天爷赏饭吃就不容易了,何况像仙心这样赏满汉全席的。

  都有那种什么才子的敢写诗感叹,有些皇亲贵冑更有垂涎之意。只是他考上了状元,层级提升到皇帝,又听说了这一身新闻的新科状元有把好嗓子,更想开开眼。

  正因为他对我发过誓,他拿来死挡,又唱了首这时代不怎么欣赏的流行歌,却无损他自己的金嗓名声。都能感动皇帝,不去勉强他了,其他人能大过皇帝,敢来勉强他吗?

  腹黑腹黑太腹黑,谁都敢算计,连我们那甜蜜蜜的誓约都算计进去。

  “谁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