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0
  “睡得昏沉沉的,还以为是梦呢。”

  她的声音听在耳中,仍带着梦寐里初醒时的含糊粘糯。

  江珺摸她的头,问她,“为什么瞒着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你那么忙。再说也没什么要紧的。”

  “都这样了还不要紧?你让他来照顾你,却不告诉我……”他忧心如焚地往回赶,东京街头的似锦繁华,触目都化成了灰堆。一路上脑子里想的全是她,她的无助,孤弱无依。不不,她有宋嘉祐在照顾,想到这点,又让他心中泛酸,有难言的空落之感。

  江珺总以为,不管如何,自己在她心里总有一个位置,那个位置是无可取代的。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笃定是那么单薄,经不起推敲,因为他能做,别人一样能做,他能给的,别人一样能给。要到这时,江珺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宋嘉祐特别的抵触忌讳,也许就是因为他是那个可以取代自己的人。这让他心里产生一种很怪异的危机感。

  各种念头在心里纷纭流转,哪一个都来不及深思。那样的起坐不宁,烦躁莫名,他急需见到她,只要见到她就会好。于是江珺撂下一群人,直接去了羽田机场,坐了最快的一趟航班,终于回到了家。

  开门进来,见到的却是一个中年女人。直到走到自己的卧室,才见到她。她蜷成小小的一团。他走近,跪坐在床前看她安睡中的脸容,脆弱无辜,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变软。

  他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瞒我了,好吗?要从别人口中才能听到,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她点点头。

  江珺轻触她手上结了硬痂的伤痕,又指指她支在软垫上打着管状石膏的腿,问道,“还痛吗?”

  “手不痛。脚上有点胀胀的。”江玥脸朝向着他,看见他的袖口衣领上都被水沾湿,很奇怪,“怎么弄湿的?你不是从车库上来的?”

  江珺悻悻地答道:“没,车停到楼前了,这样快一点。”

  窗外雨声暴戾,衬得房间里是分外的静谧,bbc的解说员低沉动情地解说着难得一见的画面。大雪纷飞的喜马拉雅山麓,bbc的拍摄小组驻扎了三年,终于拍到了雪豹的身影,母豹在风雪中去为小豹猎食。宏伟壮阔的自然,让人观之无言,而这刻他们也没想要再说什么,回来了,见到了,一时间所有的话好像都显得多余了。

  江玥想起那句烂俗的话,但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是的,惟愿如此。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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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其本质而言,是永远均匀地流逝着,一个刻度接一个刻度。但总有一些时刻从平滑的表面突起,就好像河道转了一个弯,此后的光景与前时已然不同,连水流的速度都变了。

  自江珺回来后,江玥便常常感觉到时光起了这种微妙难言的变化。

  头几天,江珺很少出门,每日在书房看文件资料,用邮件和电话处理公司的事务。江玥就躺在他旁边的躺椅上,盖着毛毯,在电脑上看点正经的论文,写点笔记。

  其实这情形很像十年前,一张书桌,江玥占一角写作业,江珺则在一旁看财务和管理的书自学,一大一小像两个苦读的书生。那时江玥总是会时不时抬头看他,每次看见他细致地用记号笔在书上划道或是翻动书页,她都很受激励,敦促自己要努力啊。

  而现在,江玥仍旧会暗暗瞅他,只是几乎每一次她都会遇上江珺的视线。初时的几次目光交汇,他会露出一点惊慌表情,像做什么事被人抓个正着,那笑容里也会带一丝赧然。稍后几次,他就恢复了自然,撞上她的眼睛时,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