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胭脂(一)
�本就是急急忙忙起的身,衣服都没穿利索,被他们这一拉哪还了得大红挂肩的外袍直往下落,要不是嫌天冷,里面的亵衣未曾脱下,这般大的动作,外衣就差点落成齐胸襦裙了

  东方琉璃一头黑线,现在的人怎么这般不讲究,一声“官爷”道出,护着掉到胸前的外衫,挣开来将自己的衣服仔细拉好,这才直起身扶住宽大的衣袖,指着高挂的牌匾,那乌木底过了漆的板上拿隶书刻了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

  阴阳医馆。

  “您可看清楚了,小的这是医馆没错,可小人只懂医活人,不管验尸,已经死了的,该找仵作。”

  东方琉璃本想着客客气气解释清楚就能脱身,毕竟好民不同官斗,掰腕子他是掰不过这群官老爷的。不如说些好话,送他们回去。

  哪想那两人听了他的一番言语后非但没有收队,反而一把将他从门扇里揪出来架的更紧了,那架势就好像他是要逃脱的钦犯。

  “找的就是你”衙役气势汹汹,求人办事本该低三下四,他却端的一副大爷态度,“衙门里的仵作前些日子嫌俸禄薄拍屁股走人了,至今还未补上空缺。你就与我们走上一趟,莫叫我们在知府大人面前为难。”

  东方琉璃听后面上一阵苦笑,看来今夜这个差事是无论如何都推脱不掉了,也只好同二位差爷告了声歉意,转身回里屋取他的药箱去了。

  挎上他的宝贝药箱,在两位官爷一前一后的“护送”下一路向东。夜里的风冷嗖嗖的,刮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嘴一张,同一前一后的俩人聊上了。

  “我说官爷,这胭脂匠的婆娘,是怎么死的”

  后面的那位些许也不满这深更半夜的还要出来当差,劈头盖脸就将他一顿好骂,“我怎么知道要是知道是怎么死的,还用的着你去过去瞧这婆娘也是晦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着半夜断气,叫爷来当这般差事”

  挨了骂的东方琉璃识趣的闭上了嘴,心下却一阵吐槽,这百姓安宁本就是你们的差事,你嫌冤,我还没地说理去呢别人家的名医都是择日看诊,怎么到他这就全然变了个样,莫说公休,就连半夜也睡不安稳,叫人从被窝里拽起来去窄巷里当仵作,阴森森的,谁知道会不会沾染上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前面的大哥倒是位正派人,听得自己兄弟把气全撒在了大夫的身上,转过身来呵斥自家人。

  “怎么和东方大夫说话呢人家东方大夫可是名满苏杭的神医,你以后有个头疼脑热不去寻他看看再说了,东方大夫可是知府大人叫咱请的人,轮到你在这说混话了吗想干就干,不干立马给我卷铺盖回家奶孩子去”

  三言两语说的那后面的衙役噤了声,连声嘟囔抱怨都没有。

  东方琉璃这是看出来了,前头这位是后面那个抱怨鬼的头儿。

  触了头儿的霉头,可是要丢饭碗的。难怪这小子立马就蔫了。

  嘿,叫你神奇,被训了吧。

  东方琉璃捧着幸灾乐祸的心,偷偷嘲笑着也挨了骂的衙役,却见前面的这位大哥在斥责完部下后,稍停几步,与东方琉璃走了个一并齐,陪着客气又不显殷勤的笑脸道

  “小子刚出来当差,不懂事。”

  东方琉璃立马收住内心窃喜,也回了个笑表示不碍事。

  人家这是给他脸,又不是真的捧高他,他要是故作清高,才是彻底的得罪了人。

  谁与谁到底是一家亲,他还是拎的明白。

  那人见他不搭话,以为他还恼着呢,毕竟在他这种领一份勉强糊口俸禄地人的眼里,大夫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