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2
  年轻男子不怒,反在后跟了上来,笑着又问道:“敢问姑娘既然是女学的学生,为何不治学而来逛酒楼?姑娘可知皇上当初因要在国中建百所女学而花了多少心血?怎能将这大好光阴浪费在……”

  严馥之简直是一头雾水,冲孟廷辉道:“真不知是哪里来的疯子。”

  孟廷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将目光投向窗外。

  年轻男子挑眉,“在下不是疯子,在下……”

  话未说完,就被那边雅间里传出的男子声音打断:“延之,莫要多言。”

  短而冰冷的一句,却令年轻男子顿时收了笑闭了嘴,往后退去。

  严馥之直待看他进了雅间,这才回头,对孟廷辉哼道:“还算识相。”那雅间儿里的男子听声音不过二十来岁,竟能让他如此收敛,当下令她有些好奇,忍不住又扭头去望了几眼。一回头,却见孟廷辉一副神游于外的模样,她便无奈地戳了戳眼前的小酒盅:“我说,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你关心的?”

  孟廷辉收回目光,半晌才慢慢道:“读书,考进士,入朝做官。”

  “就没想过嫁人?”严馥之盯住她,“当年沈夫人曾氏为朝中女臣第一人,官至枢密都承旨,最后还不是怕老了没人要,于是赶紧辞官嫁人……”

  孟廷辉闭眼,“没有。”

  ——无父无母无家无世似她者,有谁会想娶?

  她非绝色,唯一能让人称道的也就是这一肚子学识,可若考不中进士做不了官,空有一肚子学识又何来施展之处?

  她回答得如此干脆,严馥之听后不由哑然,良久才又开口,赌气似的道:“自沈夫人之后,这么多年来女子入朝为官,多是在鸿舻寺、光禄寺这样的地方,偶有在六部治事者,可却再没有能入主二府的了。别的女子想要考取功名,不过是图几年风光,你却好像是要一门心思地做大官,也不想想可不可能。”

  孟廷辉的眼睫动了下,没再开口。

  垂在椅旁的手却轻轻地握了起来。

  脑中有些画面一闪而过,令她心头阵阵发紧,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若吾身可济民,吾不所惜也。

  那一年那一场瓢泼大雨,那个人那一句肺腑之言……

  至今犹在耳侧。

  寒风夜雨中那个人将她抱得紧紧的,口中的热气呼进她耳中,轻声说,小姑娘,别害怕,不要哭……

  “孟廷辉?”

  她这才幡然回神,心口狂跳难抑。

  雅间的门恰时在后被人推开,有男子抑不住的低笑声传来。

  严馥之回头,见又是先前那个青袍男子,不由更来了气,就要张口骂他偷听旁人说话,却见里面又走出一人,不由一怔。

  那人黑袍黑靴,衣着简朴,可脑后一根白玉发簪却极名贵;身骨昂扬,一张脸清俊非凡,可右眼却被一块黑布蒙住,竟是独眼之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先前守在楼梯口的那个高大男子毕恭毕敬地跟在他们身后,寸步不离。

  三人从她们面前走过时,那青袍男子却忽然停下,侧身低头,凑近严馥之的脸,笑嘻嘻道——

  “姑娘刚才有句话说得不对。沈夫人曾氏当年可并非是因怕老了没人要才辞官嫁人的。以后切莫再像这样胡说八道。”

  严馥之羞得脸庞通红,连忙错开身子,口中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