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sp;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就是这句。”他斜倚墙边,看着我。

  “什么时候到的昆明?”

  “你爸一骂我,听那架式好像你遇到了麻烦,我第二天就来了。”

  “那么,”我说,“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这里,有半个月了?”

  “反正我也有很多事要做,很多图要画。住哪里都差不多。”他耸耸肩,表示没什么大不了。

  我去洗澡,出来,没衣服换了,只好穿他的衬衣和短裤。趁这当儿他去订了一份晚餐,我狼吞虎咽,一扫而光,都不知道吃的是些什么菜。

  “三十晚上,你通常会做些什么?嗯?”他从身后圈手过来吻我。

  “吃完年饭,到我外婆家看《春节联欢晚会》。”

  “我不喜欢看电视,电视太吵。我们一起读书,好不好?”他文绉绉地说,“我的包里有一本《哈姆雷特》。”

  沥川一向不这么酸的啊。这是怎么了。我觉得他的脸很烫,呼吸也很烫,手更烫。于是我说,“什么《哈姆雷特》,瞧你胡言乱语的,一定是发烧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不看医生,医生有什么看头。你洗完澡好香,我就要看你。”他让我坐在床上,自己拿着毛巾,一缕一缕地替我擦干头发。

  我抬手去解他的衣扣:“站了那么久,累不累?坐下来吧。”

  他按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

  “我身上过敏,长了不少大包。你别看了。”他终于说。

  我吓了一跳:“过敏?”

  我推开他的手,掀开衬衣。然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身上长了很多红色的包,个个有铜钱那么大。除了上身,手臂和腿上也有。

  “这么多啊!看过医生了吗?吃过药了吗?”我着急了。

  “宾馆里有医生,还是名医呢。我对很多药物过敏,不敢随便吃药。他给了我一种软膏,让我每天擦三次。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床上有虫子。他们给我换了一间房,还是长包。我想,这五星级的饭店床上用品应当是严格消毒过了的。所以也就不再找他们理论了,也许就是水土不服。”

  “这种包你以前长过吗?”

  “我是过敏性皮肤。不过,”他说,“确有一次,我长过类似的大包。突然来,一夜长了一身,持续了几天,又突然消失了,一个也不见。那时我还在上大学,懒得看医生。”

  我让他坐下来,坐到被子里:“那么,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干了什么,引起了这样的过敏?”

  他想了想,摇头:“那次我参加了一个莎士比亚的reading club。我们几个同学经常一起朗诵诗歌。后来,学校搞了个文化节,club 里面的人踊跃报名要表演一段戏剧。那天我不在,他们把我的名字也报了上去。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个很大的学生文化节,戏剧表演定在学校大礼堂。我演哈姆雷特,观众有一千多人。我紧张得要命,第二天就长了一身这样的大包。”

  我忍不住想笑:“沥川,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你就是个很自信的人。人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我不相信你会紧张。”

  说完这个,我想起了什么,连忙问:“对了,那个时候你是一条腿,还是两条腿?”

  他看着我,气不打一处来:“这还用问,要是有两条腿,我还会紧张吗?那时我还很不习惯用义肢走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