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二十五万。”二十万的手术费,五万的药费。

  他在支票上写上钱数,让我签个名,复印存档,然后将原件交给我。我看了看,沥川已经在上面事先签好了名。

  我把支票放进钱包。陈东村又问:“那两处房产的过户手续,谢小姐不想一并也办了吗?”

  我说:“我不要房产。就是这二十五万,也是我向他借的。以后一定设法归还。”说着,我写了一张借据,强行塞到他的手中。

  陈东村笑了笑,接过,放入盒中:“谢小姐,任何时候,如果您还需要钱,请来电话。”

  果然是沙场老手,不温不热,不推不托,说话知道分寸。

  我爸的心脏移植手术是在昆明做的。他的病情太重,已不能乘飞机去别的城市更好的医院。那天,好几位专家在他的身边工作了四个多小时。手术相当成功。可是,紧接着,爸的身体便有了严重的排斥反应。我们怀着一线希望,竭尽所能地照料父亲。他挣扎着活了二十五天,还是离开了我们。其实,手术风险之大,我们早已知道。但直至办完了丧事,我们还不敢相信,爸竟这么快就走了。

  那年暑假,万木丛生,骄阳似火。突然间,这世界就剩下了我和小冬。

  “姐,我们现在,是不是算孤儿了?”小冬问我。

  “不是还有我和你吗?幸亏当年妈妈将你超生了出来。”

  我弟是超生,因为爸不愿意让我妈打胎。而爸也因此失去了他在这个普通中学所有的提升机会,连弟上户口都大费周章。我们在爸的抽屉里找到几个存折,里面的钱全部加起来了,有两万块。这大概是我们家的全部积蓄。我们用这笔钱给爸选了一个比较好的墓地。

  漫长的暑假,小冬只住了半个月就回学校了。我觉得精疲力竭,于是继续留在个旧。想稍作修整,应付未知的人生。七月的时候,高中同学过来约我到以前的学校去聚餐,顺便看望一下老师,我心情不好,推三阻四,同学硬劝:“别人都可以不去,你这个全校最高分不去,老师会伤心的。”

  无奈,傍晚时分,我骑着自行车来到南池中学的大门。守门的张大婶认得我,更认得我爸。我爸原来就是南池中学的老师,因为超生被降职,发配到更低一级的小镇中学。张大婶远远地向我招手:“小秋!暑假来这里玩儿?”

  “是啊,同学聚会。”

  “听说谢老师……”她摸了摸我的脸,“唉,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她不提则已,一提,我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我低下头,眼泪掉在地上。

  “哎哎,是我不好,好不易过去了,又提这事儿。”她拉着我的手,硬塞给我一个苹果。

  我于是边吃苹果,边在大门口等我的同学。

  过了一会儿,张大婶忽然又问:“对了,几年前,曾经有个人到学校来找你,我告诉了他你的住址,他找到你了吗?”

  我的手一抖,问道:“什么人找我?大婶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怎么不记得。小伙子生得可俊了,直把刚进门的几位年轻女老师看痴了过去。不过,他好像腿不大方便,走路有点跛。”

  我强装镇定,又问:“您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吗?”

  “唔……三年前吧,春节之前,寒假之后。他还问我这里有没有地方卖南池中学的纪念品。我说,你当这是北京故宫呢,什么纪念品!门口就有个文具店,卖些纸笔之类的东西。然后,他还问我,门口的大街,是不是叫作西门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