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番外:孩子
  “不许胡闹,”他摸了摸我的头顶,“到沙发上坐着说。”

  我老老实实地坐下来,沥川坐到我的身边。

  “我得跟你说一说孩子的事儿。”

  “说吧。”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我眼睛一亮。

  “十七岁我第一次化疗的时候,考虑到未来的生育问题,我接受了医生的建议,预先储存了一批精子。如果你执意想要孩子,可以试试ivf。”

  “ivf?”

  “in-vitro fertilization,中文怎么说?”

  “体外受精,或者试管婴儿。”我开始算算数,“十七岁的精子,天啊,都过了十九年了,还管用吗?冰冻酸奶过一月就不能吃了呢。”

  “一般来说,保存得当的话,存活期有三十年。”

  我的心一阵打鼓:“那……嗯……质量能保证吗?”

  他扒在我肩上,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我怎么知道?实在想要就将就着用呗。想想看,如果我是九岁得的癌症,咱们就彻底没指望了。不过,别抱太多希望,你这个岁数体外受精的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

  我咧嘴傻笑,开始臭美:“啊……那就是十七岁的沥川啊!天啊!十七岁的沥川那可是如花一般的少年啊。”我承认我很花痴。我见过少年沥川打网球的照片,那样漂亮俊秀的男子,眉宇间充满了信心和骄傲。十七岁以后的沥川饱受疾病折磨,他再也没拍过全身照。我与他在昆明的合影便是唯一的一张。

  “别高兴得太早,”他拧了拧我的耳朵,“ivf的过程很繁琐,你的情绪会大受折磨。”

  他的笑容里藏着一丝抑郁,口气并不热情,甚至是清冷的。

  回答得这么专业,他一定做过详细的研究。

  我的心暗暗发寒。沥川不想要孩子,虽然他也极度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是啊,一个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的人,会愿意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丧父之痛吗?

  我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会议有正式晚宴及酒会。洗完澡后沥川带着我出去买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我们在大教堂广场以北的艾特街逛了一圈,吃了本地特产的柑橘和甜瓜,买了一包开心果。回到宾馆时,晚宴已经开始了。沥川将我一一介绍给他的同行,大家操着各种语言聊业界新闻,我一路陪笑着听下来,又吃力又摸不着头脑,还要跟各路大神应酬。过了一会儿,沥川终于理解地放开我的手:“honey,那边吧台里有咖啡和冰淇淋,你先去喝点什么,我聊一会儿就过来陪你。”

  我如遭大赦般地逃走了。

  吧台在大厅的西南角,我要了一杯当地的葡萄酒,轻轻抿了一口,果然香醇无比。过了片刻,一位栗发的欧洲女人走过来,要了一杯威士忌,坐在吧台的高椅上和我攀谈。

  她很美丽,衣着考究,胸前的宝石闪闪发光。

  “我是米芙。”她说,“我是建筑师。”

  “我是小秋。”我说,“我先生是建筑师。”

  她举目一望,笑问:“你先生是织田君吗?”

  “不是,”我说,“我先生是瑞士人。”

  我没提沥川的名字,因为我对建筑界太不了解,好不易寻了个空休息休息,不想和人大谈业界新闻。

  “我是英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