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云州太学
  “姓名。”

  “季牧。”

  “哪两个字?”

  “季节的季,牧场的牧。”

  “祖上做什么的?”笔官懒洋洋道。

  不等季牧说话,一个枣红脸色的中年人抢前一步,只见他清了清嗓子,缓悠悠道:“循河水以为舍,牧牲灵以为生,感上苍之怜佑,虽千载吾……”

  “说人话!”

  “放羊的。”季牧实话道。

  啪的一声,笔官把笔往案上一摔,直勾勾盯着那中年人,“老倌!这里是云州太学!云州太学!”说话之间指着头谁痞子!说谁痞子!”

  季牧转过头来,冷望着那笔官,“你最好和太学没关系,不然这种张嘴闭嘴他娘的,简直侮辱了痞子!”

  “回来!你给老子回来!”

  客栈里,季连山一脸愁容瞅着他的儿子。

  “你不想入太学也就罢了,骂那笔官做什么!”

  “断了你的路,我就是不想上什么太学!”

  “牧儿呀,爹当年和太学只有一步之遥,都看到太学府的青砖了。那时爹就觉得,有我这敲门砖在前,我季家子弟总有一天会踏进太学的门槛!”

  “爹,你不该强迫我走你的路,我有我的路!”

  季连山显得比季牧还委屈,惨声道:“我也想让你走自己的路,可你的路就是早上赶羊出去、晚上赶羊回来的路呀!”

  “我不管!”季牧拿被子包住头,往那一缩就不动弹了。

  季连山口渴得不行,把那茶倒出一排,一口一杯跟比赛也似的咕咕喝完。

  屋内静默下来,季连山盯着儿子的屁股,一时五味杂陈。倒也不怪季牧如此抗拒,此来九云城是骗季牧来城里置办节货,再过半个多月就是西部世界最大的节日——牧火节。

  其实那些东西早让其他族人操办了,季连山带着季牧来,就是为了赶上这个云州太学招生的日子。季牧今年都十五岁了,太学招生的年纪就是十三到十五,今年再不来试就彻底没希望了。

  话说对这个独苗儿子,季连山也是无奈得紧,这家伙从小就喜欢放羊,而且是一把绝顶的好手。别人放羊累得屁死,季牧就往那山头上一坐,羊走的远了他就吼一嗓子,那羊群就乖乖得掉了头,围着他一吃就是一天。

  “季家小子会放羊”,周边之人本是真心的夸赞,但季连山却觉得老脸搁不住,他觉得是个人就会放羊,这算哪门子本事?季家到了他这一辈,雇得起几十上百个羊倌,自己的儿子怎能就这样过一辈子?

  “牧儿,你养足精神,咱明儿再去试试!我还就不信了!”季连山语气高昂。

  被子一掀,季牧坐了起来,“没用的,说来说去你就俩词儿,不是西部世界就是一百三十年,这种东西人家根本不认。”

  “怎就不认!”季连山急道,“太学就是对西部世界有偏见,咱闹它一闹,看看上面的人怎么说,不和那狗眼看人低的笔官一般见识!”

  “你想怎么闹?”

  “咱换个招生点!”

  季牧一个白眼又躺下了。

  第二天,季连山抓着季牧,一大早出了客栈,往另外一个招生点走去。

  季连山死不妥协,和云州太学最早的招生制度也有关系。而且太学初立的时候,云州七郡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