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第十一章]

  那个晚上我们通宵都没有睡,我们坐在彼此熟悉的环境里。

  因为少了一个人,我们变得如此陌生。

  近半年以来,我与她的关系是得以妻的存在而赖以维持的,而妻一旦走开,所有的维系在刹那间便呈现出其狰狞的本质。

  有时候你认为是阻碍的东西,等到撤消,你才发现是唯一的维系。

  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我们根本不敢对视。

  于是我们把所有的力量用来寻找妻的下落。

  我们寻访各种我们认识的人。

  我们拨打无数个我这辈子都不会拨的电话。

  在这种类似同舟共济的努力上,我们暂时忘却我们的罪恶。

  无论如何,当你用尽全力去赎罪,去弥补的时候,感觉是会好一些的。

  尽管你深知,这种努力完全徒劳。

  所以每到晚上,共对的时候。

  我们就特别地沉默。

  四月初的时候,我们收到了妻的信。

  严格说来,那不是一封信,是一张信封,和里面的两张船票。

  我记得那天下午,我打开信箱,看到熟悉的笔迹。

  心跳几乎停止。

  在拆信的当时,手都在发抖,害怕跌落出一张遗体鉴定书。

  竟然是两张船票。

  我把船票交给女儿的时候,她也呆住了。

  这是三天后的船。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到了那之后如何,没有具体的提示,没有多余一个字,就是光洁的两张船票。

  妻料到我们势在必行。

  我们的确势在必行。

  我们剩下三天。

  前途完全未卜。

  妻为什么剩三天给我们呢?是让我们准备行李吗?

  还是准备后事?

  我去公司,召集部门主管开会。

  说离开一段时间。

  我把工作tiáo配得井然有序,把接下去的工作计划全部排好。

  警告小辈在我不在时不许偷懒。

  私交好的同事暗地问我,究竟要出行几天,我摇头。

  女儿显得很奇怪,她在这三天里选择买衣服。

  相对于我,她似乎过节一样。

  让我无论如何抽出一天来,陪她买衣服。

  我们一家家店逛,她拉着我的手兴高采烈地流连在不同的商铺里。

  享受和每一个老板侃价的乐趣。

  买了一堆五颜六sè的大包小包,又嚷着肚子饿,拽我去餐厅吃饭。

  吸着绿sè的果汁,两眼朝我骨溜溜地转。

  随即笑起来,吸起半吸管,朝着我慢慢吐出来。

  有时我真怀疑我和她不是将要去一个完全不可预知的地方,而是压根就在夏威夷度假。

  在起程前的最后一晚,我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