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忧烦无断绝
  !

  噗嗤。

  剑刃入血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显得异常的明显,水生烟倒在地上,疼得脸煞白,口唇都咬出了血。

  但是她没有吭声,从慕如风进来,她的目光就放在了她的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期盼,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尺素在视野中放大,随后那期盼的光忽然就熄灭了。

  慕如风的手在发抖。

  “师父···您···”

  “去两仪峰叫师叔来。”她打断了苏子浩的询问,平静的开口,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走向前去在水生烟肩头迅速的拂过,点住了止血的穴道,另一只手依旧紧紧的握着尺素,却小心的不让伤口再扩大。

  水生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她,双目闭着,转到另一边。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慕如风靠在她耳边慢慢的说道,眼中的愠怒清晰可见。

  秦可厌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生气的,该生气的人难道不是被打了一顿还被捅了一剑的自己吗?

  “师父要是在心里已经下了定论,还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水生烟冷淡的回答,在慕如风的简单救治下,血已经停住了,内伤却没那么快好,白衣上又血迹斑斑,所以她看起来还是颇为凄惨的样子。

  这是一个刺激的赌博,如果慕如风真的那么确定,那么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化身在外,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反抗,但是秦可厌就赌她不会这么做。

  但到底是因为相信慕如风不会轻易的杀掉自己的徒弟,还是觉得一如既往这个人对自己终归会留手呢?

  后一个认知让她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天真了,她们之间仅有的那些温暖的东西不是早就被这么多年的伤害磨灭,不,早在她一个人从七绝峰上活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救了自己,教导自己,照顾自己的师父,和一个少年的玩伴,根本就是不需要思考的选择,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慕如风。

  硬得跟石头一样的家伙,就连小时候在街面上乞讨会遇到的冲自己龇牙咧嘴抢食的野狗,也比她有温度。

  水生烟的眉皱了起来,不耐烦的神情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人不快的回忆,慕如风没有错过这个表情,她仔细的看着她的每一个变化,然后和心里的印象重合,一个轮廓渐渐浮现了上来。

  人的话可以是假的,经历可以是假的,身份姓名乃至性别都可以是假的,无数的外道都有着易容换貌的法术,虽然其中几乎没有高深到连化神修为的贴身搜索都能够蒙骗过的,但她越是和水生烟相处,越是能从她身上模糊的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只是如果是秦可厌,这么好的机会,不对自己动手,却为了杀一个苟寻而将自己暴露。

  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水生烟的反问,也再懒得去想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秦可厌,又或者去想她到底想做什么,身上的伤口一寸一寸的发疼,狂暴的火焰灵力和毒素交织在一起,肆无忌惮的侵袭每一条经络,就像是有人在拿生锈的小刀慢慢的切割着她的神经,剧烈的疼痛让她连剑都几乎握不住。

  只是这一切从面上都看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越是这样的疼痛越让她变得清醒,没有一点逃避的余地,最后全部默默的承受了下去。

  水生烟看着她的眼睛,漆黑的眸子,里面看不到半点光亮,这人明明刚刚除掉了大敌,还有可能找到了潜伏在自己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