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奂陵瓷
��桩生意抓着,但也知道防不住有人以权谋私,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是以只要不过分,上面的人也都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可若涉及到士族,这便犯了大忌。

  而暮归柏做临遥刺史,又得益于当年谢玠的举荐,所以今日他才会来。

  不过这事虽然牵连到他,但说起来时,他也只是寻常态度,并未抬眼,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曾重一些,可听在暮归柳耳中,却犹胜惊雷。

  他心里明白,谢玠虽然是问他准备如何处置这件事,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在谢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或者说整个暮家,唯一能做的就是断尾求生。

  “老二他私联临遥士族,欺上瞒下,确是有错。但他这些年也算辛苦,前些日子程儿传书过来,也说错在老二,可以随你处置,只有一点,但求你能留他一命。”暮归柳望着谢玠,恳切道。

  他忽然想起春雨渺渺的那个下午,那时候,任谁也不会想到,被他拒之门外的少年,七年后会成为权倾朝野的首辅,就连暮家,也要仰他鼻息。

  谢玠抬眼看了看他:“那么临遥?”

  暮归柳闻弦歌而知雅意,哑声叹道:“出了这样的事,老二自然是不能留在那儿了,我去替你守着便是。”

  “暮先生喜好清闲,若是为了二爷这事搅入官场,退之心中过意不去。”谢玠叹了口气,身形微倾,话风一转,又道,“这杯子,是奂窰的吧?临遥春茶奂陵瓷,人间富贵第一枝,也是好词句。”

  暮归柳听着他的话,思量半晌,明白了他的意思:临遥保不住了。

  他抬手摩挲了一下杯身上触感细致滑腻的纹理,道:“哪有人真的喜好什么清闲,我也不过俗人一个,爱的都是些阿堵之物。听闻奂陵刺史一职如今尚有出缺,大人看我可堪赴任?”

  谢玠喟叹道:“先生誉满京都,若真愿赴任奂陵,这天下悠悠万民,也无一人敢说先生不是。”

  “如此,此事还请大人运作。”暮归柳起身,朝他一拜。

  谢玠抿了口茶水:“先生既有所托,某自当尽力为之。”

  暮归柳呵呵笑了笑,按照他以往的脾气,这时候就该下逐客令了,可谁让他那个族兄不办人事,连带他在谢玠面前也不自觉矮了一头。

  更何况……又想到一件事,他看向谢玠:“我若去奂陵,还有一人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