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折 连天铁障,将军籙法
  文、商二姝相偕入观。文琼妤清雅绝俗,任谁一瞧立时便给黏住了目光,自不待言,连商九轻也成为众人焦点所聚,莫不议论纷纷。

  她祖上世居北域,多与境外的罗刹族通婚,虽不如劫英那般深目挺准、生就一副异族风情的面貌,然轮廓亦深,再加上肌肤白如百合,微带一抹淡淡幽蓝,与南方越女的白皙水嫩又有不同;一头黑发梳作尖额盘龙髻的式样,前额浏海从额角全梳往另一侧,英气、俏丽兼而有之,全然不用珠饰,倍显精神。

  「无量寿佛!两位女施主是来烧香,还是还愿?」知客道人迎上稽首,才来到文琼妤身前五步,蓦地商九轻窄袖疾闪,「啪!」一声轻响,将道人拂得连退几步,险些跌倒。

  「我家姑娘好洁,还请道长退些说话。」她拢掌於袖,双手负后,冷冰冰的一横眼:「此地是哪一位仙长当家?烦唤前来!」那青年道人被吓得有点傻,还搞不清楚自己是被什麽东西扫得踉跄后退,楞了半天,结结巴巴回答:「本……本观住持不……不在,姑……姑娘有什麽吩咐,交代我便是。」商九轻冷冷一睨:「是不是什麽事,道长都能作主?」她不过廿五、六岁的年纪,名列玄皇麾下「风、雪、云、霜」四大将,更兼商家堡举族之长,手下尽是北地豪杰,一呼百诺,平日颐指气使惯了,气魄很大,即使没带从人,仍是片言生威,慑得道人瞠目结舌,一愣一愣答不上话。

  商九轻等得不耐,呼的一声摔开窄袖,将知客道人往横里平平拂开,欠身微微一让:「姑娘请。」文琼妤轻移莲步,向着堂里袅娜行去,宛若仙子凌波,额间的小小金坠轻轻晃荡,满堂香客都看痴了。

  先前商九轻甫一出手,便有道僮迳奔后进,唤来号房执事真启,此时恰好掀帘而出,眼看要撞上了文琼妤。商九轻凤眼一睁,隔空甩袖,挽着文琼妤点足飘退,旋即放开了手,似乎不敢久握。

  真启被拂得斜斜摔出,「碰!」一声跌入椅中,胸口气血闷滞,一时竟难起身。

  他是天城山第三代的后起新秀,模样虽然斯文,但黄庭嫡传的「列缺剑」、「风雷掌」已有火候,得本山代掌教玄鹤真人的特许,传授守真阁里的剑门绝学《两仪风雷剑》,武功绝非泛泛。这一拂固然是攻其不备,但劲力到处,居然能让真启无可抗力、狼狈跌入木椅,放眼本山元字辈的师叔伯里,也不过三两人能办到。

  真启暗提一口真气遍走全身,只觉一股寒气自膻中穴散入任脉,内息一到此间便阻滞不前,所幸片刻即消,否则以任脉号称人体「阴脉之海」,若寒气沿手足三阴经脉扩散,后果不堪设想。他调匀气息,起身稽首:「贫道真启,忝为本观执事,不知女施主有何见教?」定睛细瞧,不觉一怔,胸口如遭重击。

  (这女子!生得……生得……真……真是好看!)商九轻向来对男子不假词色,让他瞧得有些烦恶,扭腰回顾:「姑娘,这里可有你要找的人?」文琼妤摇头,轻声说:「这里的气很弱,我瞧是从后进传出的。咱们毕竟是客,不宜硬闯,姊姊且问一问道长。」商九轻点点头,凤目一睨,冷对真启:「敢问道长,近日观中可有留客挂单?」连问了几声,真启才蓦然惊觉,答得支吾:「本观……这个……向来是大开山门,款待十方丛林来客,时时都有挂单求宿的同修,只消有戒籙衣牒,本观一概不拒。却不知女施主要寻哪一位仙长?可知仙名道号?贫道可安排斋堂面客,为两位通传。」他毕竟是本山第三代的俊才,言谈间已尽复从容,殷殷探问,颇有讨好之意。

  商九轻无动於衷,微一冷笑。

  「那好。烦请道长一一唤出,我家姑娘有事相询,有劳了。」真启为之愕然,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按照十方丛林的规矩,同修的仙长们挂单於此,便受本观的规矩约束,须与众弟子们一同执役诵课,并无例外。即使是女施主要求,本观也不能一一将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