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
目,换出来也只能塞在洗衣篮底。

  蓝暖仪慌乱地在镜子前整理着仪容,得和儿子抢时间,在他未来到之前把衣

  服套上。

  然而正执拾间,蓝暖仪就隐隐觉得气氛的不妥,一瞥之下,忙将手里的物事

  别到腰后,神色忸怩地轻嗔道:“小致没礼貌,来了也不先敲个门……”

  欧阳致远在门边早已呆立多时,他看了母亲板直腰肢端坐妆台前盘发髻、画

  叶眉、润樱唇,看着她在镜前左顾右盼地摆姿势、拉扯衣服上的小褶皱。其实哪

  还能有什么褶皱?母亲那丰满的胸脯和微凸的小腹,及圆润的后臀修长的大腿,

  足以令旗袍服服帖贴地裹在她身上了。

  他脑里闪过容馨玲的试装像,同样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出的是妩媚娇柔,在

  母亲身上却更衬她的雍容端庄。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可现在到底是人

  改变了衣还是衣改变了人?或许就她们而言,任何不属于身体的东西都已成了可

  有可无的装点。

  蓝暖仪俏立一旁,手指在腰后缠弄着不及藏去的内裤,被儿子看得一颗心怦

  怦乱跳,遂加重语气以图镇静自己:“小致——说你呢,在那里比手划脚的干

  嘛?”

  “噢,我在想呢,改天妈妈就这身打扮,我们上‘天鹅会’去,到那里你就

  这姿势——别动,让那些司仪小姐们也开开眼,怎样才算标准……”欧阳致远一

  本正经地在母亲面前比画着,接连画出几个葫芦样儿,还是发现自己不能确定该

  把手放在这美丽身段中的哪一位置。

  “你一小毛孩儿,人家‘天鹅会’能让你进去了?瞎掰。”蓝暖仪笑吟吟地

  倾下身子,一时还不能空出手来,只好用前额轻碰儿子的前额以示亲热。

  “看过啦,那时伙伴们老说‘天鹅会’里的司仪们正点,就结伴进门套里偷

  看过,看完后还以为自己长了见识呢,嗨——”欧阳致远双手按在母亲的腰上将

  她推至全身镜前,没母亲高,只好在她腋旁探出头脸。“妈妈随便亮出哪个部位

  也把她们比下去了。”

  “乱讲,总拿妈妈开涮,干嘛不把你的……你的……‘哪个部位’,亮出去

  了?”蓝暖仪眯着眼,和风细语地和儿子搅和着,任由他在镜中肆意地打量自己

  的“部位”。

  欧阳致远收紧环抱母亲的双手,踮了脚尖在她耳边邪笑道:“还是这样吧,

  咱都不‘亮出去’罢,‘亮出来’好了,儿子孝为先,让妈妈你先选亮哪个‘部

  位’吧?”

  蓝暖仪手向后将儿子圈贴在背上,侧身挡住了儿子镜中的目光,脸红得有点

  不象样了,自然不能让他看见:“就你算死草,外面听到了还真以为妈有那么个

  好儿子呢,谁曾想却是个人小……人小……”溺爱地在他臀部上反拍一掌。

  “哼……难怪你爸老说将来你肯定是那种‘被你计算过的地方草都没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