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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映淮终于掩面痛哭。

  王溱忍心地艰难相劝:“死者已矣!拙玉若是泉下有知,必也不乐见你如此之举!难道天地之大,唯有儿女情长之一事吗?父母亲人,你又置之何地?你入宫八年,娘亲无时不在念你,更在夜静更深,每每以泪洗面;爹爹虽是不说,却日见白发陡增,家人团圆之际,心事茫然而无着落。你饮刀就死容易,而剩下世间爱你的至亲,白发人悲黑发人,又何以慰怀?为人子女者,虽不至于必得彩衣娱亲,但能时时承欢膝下,也不枉父母拳拳爱儿之心!”

  王映淮泪眼迷离,却又不得不想他所言,缓缓敛住悲泣。

  王溱叹道:“二哥知你难为,也不求你其他,但等恭送父母百年之后,何去何从,二哥必然不再拦你!”他相信,时间是医治创伤的最佳药方,悲切当头,过激之举难免,待得心情平定之后,小妹自然会作出明智抉择。而且,事易时移,求死之心,终会被岁月冲淡。漫漫人生,来日方长,还会有何等际遇,都在未定之天啊。

  王映淮歉然唏嘘道:“二哥教诲的是!小妹知错了。我心中一时悲切,竟欲再度弃父母于不顾,实是不孝!多谢二哥从旁提点。”

  王溱闻言,松了一口气,“如此,小妹便安歇吧。”虽然天色欲晓,这一天一夜却把众人忙得人仰马翻,应该好生休息,才好打算来日。

  然而,众人好生歇息一番的愿望很快落空。天方大亮时,突如其来、缤纷杂沓的人喊马嘶之声,惊破一天风雪,山村素有的平静安详顿时无影无踪。

  王溱急急奔进王映淮房中,“不好了!小村已被金人包围!”

  “啊!”王映淮大惊失色,“何能如此?”金兵为何竟会来此偏僻之地?此处离官道甚远,也并非富庶之乡啊。

  “料来是追杀陈吉等将领的金兵。”王溱推测着,转向挽翠,迅速吩咐道:“快与夫人着衣,且去后院地窖之中躲藏,不论外厢如何,切莫出来!”最不能被金人发现的便是女子,钱财身外之物,被抢也便罢了,毕竟千金散去还复来,而女子被抢去,却只有死之一途。

  王溱转身要走,却被小妹拉住,“二哥,那你们……”

  “我们不要紧!”王溱安慰她,“金人只爱女子财物,我们先扮作顺民,相机行事。”

  “二哥!”王映淮又道:“那把小匕首,可否还与小妹了?金兵若是发现我等行藏,也好作为防身利器。”

  王溱略作犹疑,终于取出匕首,不忘再三嘱咐:“切不可再度寻短!”并以眼色示意挽翠,见挽翠明了地点了点头,方才将匕首递了过去。

  * * *

  围村金将正是完颜宗陟。

  完颜宗陟此来,并不是追杀陈吉,而根本就是尾随陈吉,以图寻找王映淮的下落。十一月十三日戌时,早得到顾进宝密报的江逢晚,从躲藏之处出来,手持都管令符,命北门守卒打开了城门,守候在城外的金兵顺利入城。登州失陷。钟离瑨虽然料知当日便是江逢晚与完颜宗陟的约期,却并未料准完颜宗陟真正约定的地点。完颜宗陟这一招,不妨说是从王映淮当年的脱逃学来的,信函上写的是北门,他便堂而皇之就入北门。入城之后,部卒很快便探知钟离瑨家门,然而王映淮早已南下,现在何处,不得而知。但是,紧接着钟离瑨旧部扶柩南下的消息,令他心中一动。钟离瑨已死,他已从江逢晚处确知,他也早知他必死无疑,因为,他最初写给江逢晚的密函中,就只有一行字必杀瑨,始可和不论是为攻下登州城,还是为得到王映淮,钟离瑨都无疑是最大的障碍!如今,钟离瑨已除,他忽然感觉,自己对于他的惺惺相惜,或者并不比国恨家仇要少,会吗?

  他笑了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