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地
  立夏之后,天气一日比一日热了起来。

  萤草本就不耐热,一日叁餐都离不了凉面凉粉凉茶这些东西,与曲陌可谓相反着来。

  顾及曲陌的身体,萤草便没叫人在屋里放冰鉴,实在热得受不了,便拿着蒲扇去外面的葡萄架底下纳会儿凉。

  曲陌叫人搬了冰鉴来屋里,没多久却又被她撤走了。

  “这是大夏天,我便是畏寒也不至于如此,不必为了我委屈自己。”曲陌顺了顺萤草的头发,发觉她脖颈上都是一层汗,展开折扇替她扇起风来。

  “好不容易将养了这么些年,注意些准没错。”萤草转手把蒲扇向着面前的药碗扇了扇,然后端给他,“不烫了。”

  曲陌端过来,咕咚几口喝了个干净。

  萤草见他眉头都不皱,好奇道:“不苦么?”

  曲陌把还剩一滴的药碗拿给她,玩笑道:“你尝尝?”

  萤草没去看碗里,而是看着他嘴边来不及擦去的药汁,忽然凑上去舔了舔,旋即苦得吐舌头。

  曲陌一愣之后,忍俊不禁:“你还真是对什么都好奇,药岂有不苦的。”

  曲陌喝惯了药,也从不用什么蜜饯果糖的,眼下只能倒了杯茶,让她漱漱口。

  对于萤草这种从小到大也没病过几回的人来说,喝药简直是件没办法想象的事,何况还是喝这么多年。她顿时觉得,曲陌这不眨眼一口干的气势,也挺厉害的。

  曲陌从她闪闪的眸光中感受到了一丝丝崇拜,虽然莫名,倒是还受用,拿起扇子继续帮她扇风。

  “明日我上京一趟,走得早怕扰了你好梦,今夜就不歇在房里了,也免得你顾及我还受罪。”

  萤草有听没懂,只是问他:“你上京几天?”

  “连带路上,约莫五六日。”曲陌见她不知在想什么,合上折扇抵了抵她的下巴,“一会我让人把冰鉴搬进去,只是不要贪凉,睡前记得再叫人撤去。”

  萤草抱向他,“有你在要什么冰鉴,我不热的!”

  曲陌轻笑,自己虽然比常人肌肤清凉些,却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真的没有体温,夜里贴在一起,岂有不热的。

  “越发懂得说话了,我瞧瞧你这嘴是偷偷背着我吃了什么?”

  “你方才喂的茶水好喝。”

  曲陌见她一说还没完了,越发甜得腻人,忍不住笑出声。

  萤草赖在他身上,悄悄与他道:“你走五六日,家里的田耕不着,可要荒了。”

  关于“老牛”的那些事儿,现在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一提起自然就意会了。

  这节骨眼上,曲陌觉得自己还要端着,实在是太不知趣。

  “不怕耕坏了?”

  萤草揪了下他的耳朵,眼神黑而有光,“你没听过,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曲陌眼神微暗,“言之有理。”

  这火辣辣的夜里,便是再多的冰鉴,也浇不灭屋里的热情了。

  整个后院里,没有多余的人。

  花藤掩映着半开的窗格,雕花的美人榻上,两具躯体黏合得紧密,男性宽阔的腰背上下耸动,摇荡起身下声声的吟哦和木榻不堪承受的响动。

  “轻些……”萤草从曲陌的肩颈处挪过脸来,酡红的面颊,喘息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