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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花梨做的案桌上摊着一份西北边陲的舆图,想是主人才看了一半,中途被人叫走来不及收起。

  舆图以鹿皮而制,以山川为基准,其中山谷的一处位置被人用炭笔打了圈。

  燕云歌的视线落在圈内的江关二字上,江关与惠州相邻,又与平关对望,叁者呈鼎足之势,其中平关和江关被高山峻岭阻挡,是真的易守难攻之地,除了高飞的鸟儿能轻取这个地方,旁的人车马仅是翻过这几座高山都要做好折损过半的准备。

  柳毅之怎么会盯上这块地方?

  燕云歌没想明白,再看江关的附近城镇,其中一处就是白容的岩城。岩城虽处偏远,却因叁面环江,船运贸易极为发达,更别提岩城的另一面环山,简直像是天然屏障,令整座城池自成一国。

  外传白容是岩城的土皇帝,此话一点不假。

  燕云歌暗叹,白容若能不贪,仅岩城一年的税收也足够他活的很好,可惜人心不满,欲海难填。话说回来,便是她,在官场上能进一寸也要使劲浑身解数,又有什么资格去指摘他人。

  燕云歌不知怎地想起与白容的初见,这人月下抚琴,仙气寥寥,就是面对自己的发难,也能从容地竖琴抵抗,若非脾性太差,这样一个男人倒也算得上惊才绝艳。

  尤其是他还托生了一副好皮囊。

  思绪转回来,她仔细打量了柳毅之的书房,除了她所在桌案外,房间里最显眼的就是宽五尺、长八尺的沙盘,不仅砌有高山、丘陵、城池,甚至用细软的白沙充做了河流。

  燕云歌仔细看看沙盘,又回到案桌前看地图,两厢一对比,咽下最初的惊讶后,她的手指忍不住敲起了桌面。

  这时外头有脚步走动,她突然想起今日的安排,正打算推倒桌上的笔架制造声响,手才摸上去,旁边有一只手更快的伸过来,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燕云歌下意识动手,来人不由分说地挡下了她的攻击,等外头的脚步声走远,两道身影迅速才从窗户跃出,一路躲躲藏藏,隐藏至假山后头。

  “出了什么事?”燕云歌防备地看眼外头,又皱眉问季幽。

  季幽将她撞到柳毅之的事情说了,表情谨慎说:“他兴许是认出我了。”

  燕云歌在看完那座沙盘后,对柳毅之有了新的认识,这个人心思缜密,城府很深,季幽刚露了脸,府里又失窃,他很容易会将此事联想到自己身上,而有所防备。

  她确实想一石二鸟,但不想在这里前功尽弃,想了想作罢道:“我们再找机会。”

  季幽暗暗头疼,错过今日她不知还要在方家待上多久,她潇洒惯了,这几日的后宅生活起初还新鲜,后来动不动的行礼下跪,时不时的做小伏低让她真是苦不堪言。

  燕云歌看出她面色不愉,问了句,“怎么了?”

  季幽简单提及在方府的生活——方家姨娘庶女众多,她们为了争宠花样百出,方夫人手段凌厉也架不住方大人是非不分。而她初来乍到,却因入了方萱的眼,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的丫鬟不在少数。

  季幽由衷地感慨:“男人才是家宅不安的祸头,世人却都怪在了女人身上。这些富贵人家都是看着好,论里子,真不如你我自在。”

  季幽越发觉得,女子能做到她和燕云歌这般的,才不算白活了一场。

  燕云歌先前也会有同感,但因为有莫兰这般柔弱的生母存在,一些事易地而处后,此刻有了不同见解:“因缘际会,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或许在她们看来,女子活成我们这般的,也委实不够体面。”想到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