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就在三藏使出『天狼七星变』偷袭他的时候,他施展了『流云诀』中的『停云』、『云卷』两式,不过,距离实在太近了,他虽然躲过三藏的三把飞刀,可余下两把还是伤了他。」

  等魏柔渐渐平静下来,我开始讲述五天前宁波潇湘馆的那一战,那一战的结局江湖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她自然也知晓了,可其间过程江湖传言都语焉不详,她就不甚了了。

  「贱妾记得,李思曾使用过『幽冥步』中的身法『闲庭信步』。」我点点头,魏柔沉吟道:「可面对『天狼七星变』,生死关头他使得却是『流云诀』,这么说,『流云诀』才是他的本门武功了。」

  「相公也是这么想的。」我一边轻轻抚着魏柔的后背,助她平复激荡的心绪,一边沉声道:「其实,武学到了『流云诀』这个层次,殊途同归亦是必然,可天道归一,变化却万千,所以,我师傅的『幽冥步』、你师门的『流云诀』,乃至武当的『梯云纵』、唐门的『飞花逐月』,固然可能会有某些招式极其相近,甚至一模一样,但『流云诀』始终是『流云诀』,『幽冥步』还是『幽冥步』,两者不可能混为一谈。何况,李思把『停云』『云卷』两式运用得妙到了毫巅,显然他在『流云诀』上曾下过一番苦功。」

  「这是贱妾最害怕的事情了。」魏柔满腹心事地道:「隐湖不收男弟子,虽然门规里并无这一条,可它却是开山立派的师祖传下的老规矩,不管李思的师傅是谁,都难以向门里交代。」

  「阿柔,叫你说,李思的师傅究竟是谁?」

  魏柔半晌没说话,可从她彷佛被自己最亲的亲人背叛了一般的痛苦和悲伤的眼神里,我已经看出了答案。

  「你认为是……你师傅鹿灵犀?」

  传授轻功与传授内功颇有不同,轻功身法的许多精妙之处需要亲自示范才能讲得清楚,故而魏柔那两位年逾七旬的师叔祖不可能带出李思这么年轻的徒弟,那位穆师姐又足不出隐湖,能做李思师傅的只有鹿灵犀、辛垂杨和魏柔那位不知名的师叔,再考虑到李思无法进入无名岛,他的师傅需要经常离岛外出来传他武功,那么只可能是鹿、辛中的一个了。

  「难道相公认为是辛师叔不成?」

  魏柔听出我语气中的疑惑,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喜,一双略有些红肿的妙目飞快眨了几下,竟是在期待我的答案,可嘴上却反驳道:「但辛师叔常年在江湖奔走,哪儿有时间去教徒弟?倒是师傅……」她顿了一下,才续道:「相公,莫不是辛师叔对你有成见,你就……」

  「你相公可没那么狭隘!」

  我打了个哈哈,之所以倾向李思的师傅乃是辛垂杨,是因为我怀疑鹿灵犀虽然除了魏柔之外的确还另有秘密弟子,但绝不是李思,只是这一切太过荒诞,荒诞得连我都觉得匪夷所思,我只好把这猜想深埋心底。

  「说李思是你师叔的弟子,是因为他目前的立场和辛极其相近……」

  「相公!那不是师叔的立场,而是贱妾师门的立场!」魏柔立刻纠正道。

  「真的吗?旗帜鲜明地支持大江盟争霸武林真的是隐湖的立场吗?或者说,就算这是隐湖的立场,难道就是你师傅的立场吗?」

  「相公,你这话……贱妾怎么听不明白。」魏柔吓了一跳,吃惊地望着我。

  阿柔,不是你不明白,而是你不想明白!我心里默默地道,当你小心翼翼地在辛垂杨面前收敛起你光芒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她是多么的尊重,可尊重并不是爱,你师傅把你开革了你还叫她师傅,还把她当作母亲,这才叫爱,而当爱和尊重发生冲突,你就茫然不知所措,只好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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