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阙
  </br>  原来她对着别人也会喜乐毕呈,言笑晏晏,眉眼生动呢。

  沈清都情不自禁心沉,抹开眼,端起酒杯,无意识浅浅抿上一口,刮喉。

  “自珍,王相公的提议你以为如何?”

  沈清都省神,王老丞相一路风尘,如今提及请辞,并不合时宜。

  但他先起话由,恩师跟着催促,显然,有些话说清须及早。

  “多谢相公抬爱,清都来府学只是引玉之砖。何况观俗立法,行治修制,清都一语不曾践,空与她们坐而论道,无异于纸上谈兵,年深曰久,着实违逆了相公力排众议兴创女学的初衷。不如尽早另择贤能——”

  王昀卿与晏敬儒书信往来不断,沈清都这话有言在先,他是知晓的。

  当初允诺,眼下便不能强求,唯道可惜罢了,另一事正裕开口——

  “相公,得月楼那边闹将起来了。”进来禀事的小厮长年跟在王昀卿身边,风浪都曾经历,那边闹翻了天,一种恭敬稳重依旧是宰相门人的气度。

  “云深——”沈清都心口一紧,脸上紧张可见。

  谁敢在文蜨园闹事,王昀卿心如明镜,悲愤失望,只是面上不显,状若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小儿嬉闹,我们且去看看。”

  *

  “你们这如何不是妄议朝政?谪臣曲直自有朝廷公断。”

  “我等只知诗赋文章,若论其他,且拿出真凭实据来。”

  “朝辞白帝彩云间,夕贬嘲州路八千。鱼龙寂寞秋江冷,明月何时照我还。不是意有所指,你府学士子,何来贬?何来还?”

  “自古男子作闺音,宫词闺怨,何止千万,阁下展卷前是否先一一细究?”谢经纶不卑不亢,争锋相对。

  “你!”难者气得声音抖,仍是不甘,“‘路人借问摇招手,不答凡夫问太玄’,呵!强诹出的句子,难道不影涉朝廷推进新法,自闭言路?”

  谢经纶等也因这句不知出处,面色微凝,只不肯露怯,冷嗤,“牵强附会,何患无辞!”

  几人方站定便闻里头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佼,明显的,府学士子较为克制。

  沈云深和宋时平安安分分坐在临窗位置。

  看小家伙躲躲闪闪恨不得缩成一团消失,又嗫嚅不定,像鼓足勇气捏拳冲出去的挣扎神色,沈云深猜来搅乱诗会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与他有关?

  直待她听到了牵扯到爹爹的句子,顿觉不妙,片刻坐不住,摁桌而起时,先瞥见门外来人,几位老人积威甚重,而她风神俊逸的爹爹自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目光相撞,她心头一震,那人却依旧平淡温和,朝她稍稍摇头,偷偷地,只有彼此知道,似慰藉安抚,似灵犀一点。

  沈云深慌慌躲开眼,吞咽一口,顶着红到耳尖的脸,小声哄人走,“你不是说你有沈清都的一份生曰贺启?我没读过,想看看。”

  可不能让宋时平知道爹爹就是沈清都。

  宋时平对三哥向来是能避则避,此时更不想老师知道他们兄弟之间又生龃龉,听沈家姐姐说想看,忙不迭地,“我这就去拿。”

  沈云深乖乖呆在一边,且看他们如何处置。

  先是位居中央的威隆老者,朝宋时承客气颔,“三公子。”

  宋时承收敛了气焰,“老师,您好意请他们来文蜨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