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黑娃谷口见山贼秋生地里会翠翠
�的,在大伙儿面前的空地上匆匆地走了一个来回,斩钉截铁地大声说:「依俺看!只有一条路,反正都是个死,就是死!也要死个骨气,还不如跟九头蛇拼了!」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身上肉疙瘩随着激动的心情在簌簌地滚动不已,这话听着很是提气。    「不行!」话音刚落,反对的声音就从人群里冒了出来,原来是黑娃的二叔刘仲山,他为人老成持重,说话很有分量,大伙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    被迎头泼了一瓢冷水的黑娃恼羞成怒,扒开人群奔到二叔面前,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臂摇晃着,嘴里直叫:「二叔!这是为啥呀?为啥呀!」    「为啥?」刘仲山奋力推了黑娃一把从人群中站了起来,黑娃脚下趔趄了一下,偌大的身板儿往后便倒,「轰」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溅起了一阵黄色的灰雾,「九头蛇,那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要是输了怎么办?这可是二百口人命呐!黑娃!」二叔跺着脚嚷道。    「俺同意二叔的说法,反对硬拼!」人群中有个后生举手站了起来,大伙儿一时雅雀无声,全都静默着不说话了。    黑娃摔了这一跤,正没出气的地儿,腾身从地上翻爬起来,揪着这个后生的领口就嚷开了:「孬种!今天你要跟俺说明白了!为啥不能拼一把?要不老子绕不了你!」提着钵儿大的拳头在他脑门上晃了晃,唾沫星子都溅到对方的脸上。    「黑娃,你也不想想,这明明是鸡蛋碰石头的事儿!」后生苦着一张无辜的脸说,黑娃要比他高出半个头,身板儿也比他壮阔得多,「俺们都是农民!农民就是……该被欺负的命!」他嗫嚅着说,声音越来越低,气势渐渐弱了下去,瘪着嘴不说话了。    「农民……」黑娃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铛一般儿大,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抡起拳头就要擂下去。还好二叔及时地扑过来,抱住了他的手臂,「你这是干啥呀?干啥呀?动不动就红眉毛绿眼睛的!」    村民们这才回过神来,妇女们忙不叠地闪开,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抢上来拉架,黑娃的手还死死地揪住那人的领口不撒开,直到手指被硬生生地掰开后,两人才被分开了。    「咳!」瞎子在槐树根脚用拐杖「笃笃笃」敲着槐树的树干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吵个屁呀!有力气,和山贼拼命去,在自己人身上逞什么能呢?」苍老的声音虽然沙哑,吵吵嚷嚷的人群却因此停了下来。今儿到场的所有耆老当中,就数他最有威望了。除了秋生那没有到场的爷爷白福之外,他是村里最有文化的人,拉得一手好二胡,还会说书,也会掐指算命。    刚才的耍横让黑娃瞬间成了众矢之的,他一见情况不妙,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你们呀,还真是农民!农民……」狠狠地跺了跺脚一溜烟往家里走了。    黑娃走了以后,瞎子见大家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来,叹了口气说:「俺看这事,大伙儿谁也做不了主!」抬头往人群中叫道:「秋生!秋生!」    「瞎子爷!俺在这里哩!」一个英俊颀长的后生答应着从人群中站了起来,朝着瞎子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揖了两揖,人群中就有个姑娘银铃般的笑声「嘻嘻」地冒了出来,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是他的相好翠翠了,两人可谓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去把你爷爷请过来,就说瞎子爷说的,今儿这事没他决断不了。」瞎子把拐杖朝白秋生的方向一指,下来命令,秋生红着脸朝翠翠挤了挤眼睛,拨开人群飞也似的往家里去了,「真是老糊涂了,整天求神求祖宗的窝在祠堂里,有什么意思?」瞎子嘀嘀咕咕地埋怨着,这白福长了一下巴的长胡须,白飘飘的像个出世高人,九十多岁了病恹恹地还死不掉,似乎要和瞎子比一比谁能活到最后。    秋生走后,翠翠的心就像也被他带走了一般空落落的,满脑子都是他那英俊的脸庞儿,他可是大家公认了美男子:一张瘦削儿又梭角分明的脸,皮肤白白滑滑如绸缎一般,浓浓的眉毛如远山,一双眼睛亮如天上的星星,鼻锋坚挺如刀,厚实的唇瓣线条分明,牙齿整齐洁白,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自有一股风流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