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壹章 翁媳逆伦
  娘的话无异于给了我当头一棒,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急问道:「怎么回事?!爹怎么知道的?」

  娘的粉脸苍白得一丝血色也没有,双手紧紧地捏住椅子的扶手,由于用力,指关节都发白了。从她那失去光彩的嘴唇中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出一句话:「戴福那杀才!因你摔了他的饭碗,便把……你我之事向你爹告发了!」

  我一听到「戴福」二字,一股无名怒火登时涌上心头,紧握着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把茶碗都震得蹦起老高,「咕咚」一声落回桌面,滚了两滚便掉到地上「啪」地一声摔得粉碎。

  门外伺候的小厮闻声赶紧跑进来,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娘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抿着嘴唇,丰满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显然也是激动异常。

  我粗重地喘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爹他老人家……对戴福的话就如此深信不疑么?」

  「你爹原也是不大相信的,可夏荷那贱人不知受了老杀才什么恩惠,竟和他一同攀咬我……你爹他就……」娘的眼圈开始泛红。「我嫁到戴家近三十年了,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既不骂我,也不跟我说半句话,只是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那双眼睛里发出的寒光异常慎人……看一眼晚上都会做恶梦的……」说到这娘就像大冷天被人兜头泼了盆凉水,双臂环抱,娇躯颤抖。

  我心头也是阵阵发凉,爹平日里很和善,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着急过,但往往是脾气越好的人,一旦发起火来就越是吓人。

  「你爹的为人,最是循规蹈矩,平生亦最恨淫乱之人,我怕……我怕……」

  「怕什么?」

  「我怕他一怒之下大义灭亲,向官府举报我们娘俩,到时官府怪罪下来,这逆伦大罪,怕是难逃一剐!最次也得是砍头!」娘尽量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会吧……爹就我这么一根独苗,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傻事?」我摇了摇头,用肯定的语气又说一遍:「爹绝不会那样做。虽说他为人耿直,但也最爱面子。家中出了这等丑事……」说到这,我忽然觉得有些别扭,偷眼看娘时,发现她苍白的粉脸也因为感到羞愧而充血泛红。

  「咳……家中出了这样的事,他绝不会外传,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不大可能将我扫地出门,因为这片诺大的家业必须有人来继承,我是唯一的人选。想来想去……」我嘬着牙花子嗫诺道:「他所能做的最多也就是给娘你下一纸休书……」

  娘闻言浑身一震,仿佛被人放干了全身的血液,刚刚泛红的脸又苍白如纸,失去了艳丽色彩的双唇颤抖着,「这叫我如何做人……」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被丈夫休掉的女人是会受到鄙视的,这一点我很清楚。看着娘凤目中溢出的晶莹泪滴,我心底暗自叹息一声,虽说最开始是因为戴福给我吃了回春丸,才与娘做下那禽兽不如之事,然而悔不该接二连三地一错再错,尤其是那次大白天的跑到老宅与娘……没想到夏荷那贱娘们竟然会向着戴福,连主母都出卖了!

  「唉……娘啊,事情已经出了,伤心也没用,还是好好想想有什么对策。你先回去好好跟爹道道歉,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掏出绢帕拭了拭眼泪,「茂儿啊,你可得帮娘一把,要是娘真让你爹给休了,那就……只有一死了……」见我沉重地点了点头,她便起身缓缓向门外走去。

  望着娘步履蹒跚的背影,我的心仿佛被人剜出来扔进了滚烫的油锅,紧紧地缩成了一团。目前尚不知爹会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