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心子弹(二)
都不能接受,这不管对舰队还是整个皇家海军都是……”

  伊丽莎白盯着自己空荡荡悬在半空的手。青年依旧喋喋不休诉说着自己的见解,突然手腕被抓住,身体骤然放轻,伊丽莎白把他从地毯上拉起,“他……”

  伊丽莎白讨厌基尔伯特,毫无疑问,理应如此,本该如此。可当第一个字脱口而出,整句话便脱离了控制,仿佛跃出曲谱在半空自由舞蹈的黑色乐符,“……是你的上级,你的行为严格来讲违反了纪律。如果发自内心为舰队考虑的话,就请在工作上表现出来,不要再做这种破坏内部和谐的事。”

  “――至于基尔伯特如何,会有人专门负责评定。”伊丽莎白将细剑放在青年手心,搬出了柯克兰司令官的口头禅,“英/格/兰期待每个人恪尽职守。”

  青年的眉毛纠结了一阵儿。他低下头,回答:“是的。”

  ―

  金属细钩伸进锁孔,在细密咬合的齿轮结构里穿梭,抵达目的地,末端的弧钩将细小的齿轮调整到合适的位置。机械缓缓启动,仿佛从冰冻中苏醒的鱼,腮部发出夹杂冰茬的沙哑低鸣。这只机械鹫鹰活动着僵硬许久的颈,在他掌下抖动双翅,齿轮是它的肌肉,金属薄片是它的羽毛。

  基尔伯特刚修好他的鹰,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凉风,他转头接住扔来的一副镣铐,锁链磕碰间夹杂轻轻的嘲笑声:“我说你……被排斥了是吗?”

  他低头看见伊丽莎白。他坐在栏杆上,伊丽莎白趴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发源于深海的风集结而来吹乱她棕色的长发,仿佛秋日拥簇在树下的密集落叶,翘起的无数种弧度几乎淹没她的侧脸。这让基尔伯特想起昨晚她带着一头乱发趴在他身上、一边拿他的肩膀磨牙一边凶狠地喃着梦话的模样,于是他耸了耸肩,露出无所谓的笑容:“英/国/人太死板了――而且细说起来,招募海盗不是皇家海军的光荣传统吗?德雷克还被封作勋爵呢……”

  “那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

  “过往哪儿能是时间久就能遗忘的?”

  “有谁会愿意自己曾经的黑历史天天在眼前晃当?”

  这话一出基尔伯特有半晌的失声,海风渐息,海潮低鸣。基尔伯特的视线集中起来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脸上,他的眼型偏狭,眼尾以不太明显的角度向上斜,微微眯起时有一种刀刃转平的锋利感。他问到:“茜茜你也是吗?”

  伊丽莎白将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翠绿的眼睛盯着他。片刻后她将头转向另一侧,有着柔和颜色的棕发覆盖后脑,阳光为其镀上丝状光泽,仿佛刚经熨烫的软绸,手感似乎――相当不错,基尔伯特看得心痒痒,伸手想摸摸。那头长发被风吹起的蓬松轮廓给了他触手可及的错觉,现在发现实际距离要更远些,手指只够触及一撮翘起的发梢。

  “当然。”风中传来伊丽莎白含糊的声音。

  基尔伯特回停在半空的手。

  “算了,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鹫鹰猛地展翅起飞,宽大的金属翎羽掠去一部分光线。他仰起头,扯开唇间逸散出氤氲白雾,声音洒落在拍打的双翅搅起的空气漩流里。

  伊丽莎白抬起头,身旁的人翻下栏杆稳稳落在地面,一手拎起外套搭在肩上,扬起的衣摆与鹫鹰双翅的形状暗合。被海风浸透的袖角擦过她的脸颊,带来近似刀割的纤细痛楚,她仿佛被针扎过的气球猛地弹开,头顶杂乱的气流卷着日耳曼男人沙哑的声线,“说起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伊丽莎白揉着脸颊,“找你的不是我,是司令官。”

  基尔伯特突然抬起手,以极其挑衅的方式揉乱她刚刚梳理好的头发。在她伸手拍开那只爪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