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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火从不安慰秋明韵,因为她知道,秋明韵想得通,只是做不到。

  足够聪明的成年人都会处理自己的情绪,只不过有些处理好了,有些没有。处理好的,重生,没处理好的,覆亡。就是这样。

  所以无论温火对秋明韵的聪明有多少信心,这一次也还是过去抱了抱她:“论文可以修修补补,修完可以过稿,但爱情不行。就像你比人偶多了思想和灵魂,爱情的裂痕是活的,它会蔓延,会变异,修不好的。看上去修好的,都是暂时的,是假象。你可以爱任何人,但别忘了爱自己。话很矫情,也很真诚。永远别把自己交托给其他人。”

  秋明韵搂住她的腰,眼泪弄湿了她的衣裳:“其实从他脸一沉我就道歉开始,我们就该结束了。”

  温火没说话。

  秋明韵紧紧抱着她:“可是,是他先喜欢我的啊。他说姐姐能不能抱抱我的时候,好像真的很爱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好磨掉了他的热情吗?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不是他心爱的姐姐了?”

  温火松开她,坐下来,擦擦她的眼泪,说:“我记得去年你想要一张戳爷演唱会的票,你说这样宝藏的男孩你不去亲眼看看他,你这辈子都会有遗憾。最后你没买到,第二个星期,你迷上了德云社的相声,你的屏保也换成了秦霄贤。你还没有得到就已经失去了兴趣,何况是已经得到的他。”

  秋明韵捂住脸,肩膀大幅度抽动:“为什么呢?”

  温火告诉她:“喜新厌旧是一个无解的课题,你觉得谁避了?只不过有人有良心,愿意再去努努力,而有人没有,所以放手的那么容易。”

  秋明韵妆都花了,蹭在了温火的白衬衫上,第二遍说:“他那时候看起来真的好爱我,他说过他会跟我结婚,让我乖乖做他的顾太太的……”

  “年年都有四季,四季年年不同,你都没有去年的样子了,那些甜言蜜语还会有吗?”

  秋明韵不再说话,改为无声的啜泣。

  可以回头看,但别往回走的道理她真的懂,只是懂跟做之间隔着一道天堑。

  *

  温火把秋明韵哄上床就走了,其实她知道秋明韵睡不着,可有些伤就得自己舔,她已经把她能做的都做了,就可以了。

  她出了门就看到了沈诚的车,他看起来像是到了一阵了,但他没有打给她。

  她看一眼四周围,走过去,上了车。

  沈诚正在听剧,闭着眼睛,靠在车座椅背,听到温火上车也没睁开,更没跟她说话。

  温火也不说话,刷起手机。

  过了会儿,沈诚睁开眼,把耳机摘下来,发动了车子,拐出了学区。

  沈诚把温火带到了他在建国路那边的房,skp旁边,开车差不多半小时。

  到停车场后,温火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对面车位上的迈凯伦的p1,旁边是库里南,再旁边62s,迈巴赫,等等,突然心生畏惧。

  畏惧的原因不是这些车是多少男人的梦想,要多少钱,有多难得,是这些车都是沈诚的。而沈诚在外显露的却只是个一般有钱的知识分子。

  沈诚不着急下车,先是把眼镜摘下来,然后说:“吴过跟你准备投到prl的论文方向一样,他甚至要比你完成的好。但他的思路狭窄,远不如你。”

  温火偏过头,他知道吴过。

  沈诚又说:“你以为他为什么出现在研讨会?又为什么靠近你?你以为是你有魅力吸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