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张勘辛垚
  武德离洛阳并不算远,次日一早,萧牧正在洛阳城内租住的屋中看书,忽有下人来报,说是武德家里来了人。

  萧牧一听便感觉不妙,若非府中有大事发生,只需修书一封托人带来,又怎么会专门派人过来,连忙让仆役将他带进屋内。

  一看来人竟是萧潼,乃是萧政身边随从,又是连夜赶路,不曾休息片刻,早已疲惫不堪,一身邋遢落魄模样。

  见其如此,萧牧更是心急,也不待其喝口水,连忙问道:“快说,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潼虽是口干舌燥,却也能分轻重缓急,道:“禀郎中,主上……主上将申二郎乱棍打死了。”

  萧牧顿时拍案而起:“什么?二哥……二哥……怎么下得了手。”又转想事出必然有因,又问:“因为何事?”

  萧潼泣道:“申二郎将主上抄纂的六经,作价十万钱贱卖给过路行商,主上知道后,便擒住申二郎严惩,哪知……哪知……下手不慎,竟将申二郎活活打死。”

  听完,萧牧也觉得萧申该打,可是你也不能真的打死了啊!叹了口气,坐到蒲团上:“申儿虽不肖,却也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如何会作出此等蠢事?二哥……二哥……怎么不将事情查清楚再说……”

  萧潼道:“查过了……”

  便将事情首尾细细道来。

  原来不过是一出俗套的骗人把戏,武德酒舍中,来了一头戴玉冠衣着华贵的青年,喝的是蒲桃酒,用的是玉杯。

  此时的蒲桃酒可是极为珍贵的,几年前商人孟坨曾用一斛蒲桃酒换了一个西凉刺史,一跃从一介商贾贱民转为士家。

  那青年喝蒲桃酒的消息,不知为何竟传得满城皆知,各家小郞纷纷前往观看。却见那人俊朗不凡谈吐优雅,行为举止处处透着贵气,自称是邺县甄家子弟。道其还有几斤蒲桃酒,若是有人想要,他也不介意卖几斤给河内人尝尝鲜。

  萧申本来就信了几分,身旁又有许嵩一直怂恿,便决定买上一斤尝尝。

  只是一时也没那么多现钱,正纠结于如何筹钱之时,便有一中年,自称是过往行商,愿意借钱给萧申,只是要萧申拿出一套有价值的书籍抵押。

  萧申便把主意打到六经身上,想着今天借来钱先把酒买下,晚上去找兄弟姐妹们借些钱再来赎回,便一次找那人借了十万钱,花了其中五万买了一斤蒲桃酒。

  没想到刚回到院中,就发现那竟然是卷县特产的卷酒,虽然色泽鲜红,可哪有一丝蒲桃酒的模样。

  萧申便带着二三十家兵回到酒舍,只是哪里还有人在,甚至那过路行商也不见了踪影。

  萧牧听完,嘴巴一张,吐出两个字来:“阴谋。”

  萧潼道:“主上也知此事有诈,甚至怀疑许家小郞也有问题,只是无凭无据又无可奈何,派出府中仆役家兵,遍寻整个武德,也不见那二人踪影。气恼之下便打算好好教训二郎一番,不曾想,竟发生了此等惨事,又因老夫人昏了过去,府中恐怕已是乱作一团。”

  萧牧一听老夫人昏了,猛的站起身来:“你说什么?阿母昏了!可曾找过医工,混账东西,你怎么不早点说。”

  骂了一句又朝自家随从道:“快去备马,再去准备馍饼水袋,吾等连夜赶回武德。”

  随从应了一声,匆匆退去。

  萧牧来回踱了几趟,突然想起还要请假,再不理萧潼,直接出门朝着光禄勋衙门而去。

  萧牧是萧家三兄弟中最有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