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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梦河承认自己杀了肖辽。

  说到此时,沈梦河泣不成声,伏在父亲腿上哭得抽抽噎噎。蓝衣长老轻拍他后背,叹道:“月檀,我沈家传世之宝,你究竟如何修炼的,竟要以血亲献祭?”沈月檀死死攥着拳头,脸色气得青白,厉声道:“一派胡言!我虽然自家父手中继承了《大五经》,然而向来谨遵教诲,连翻也不曾翻开过,何来修炼一说!沈梦河,你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究竟安的什么心!”沈梦河猛然抬起头来,涕泗横流的脸上竟迸发出深切恨意,咬牙道:“你这卑贱魔种,没资格做问道宗主!”此话一出,满堂震惊,无数眼光如利箭纷纷刺来,沈月檀气得手足发麻、眼前发黑,他到底年轻天真,竟不知如何应对,只一遍遍怒道:“放肆!沈梦河!你、你血口喷人!”随即一股腥甜涌上咽喉,沈月檀竟当真哇地吐出满口鲜血来,他只觉通体道力紊乱,身形摇摇欲坠,周围侍从却四散避开,竟无一人上前搀扶。剧痛之下,沈月檀清醒了几分,他强撑在原地,隐隐察觉了对方的险恶用心,惊怒道:“沈梦河,谤议宗主,当入拔舌地狱!哪怕是我堂diijīng也饶不了你!”那少年咬着牙瞪他,到底不敢再多说,然而却有人在他身后幽幽叹息道:“空xué来风,未必无因。”另一名长老道:“《大五经》是阿修罗道至宝,由开宗祖师、沈氏先祖开始,代代相传,若是正统嫡系子diijīng修习,岂能修成对血亲下手的邪道?只怕当真是魔道秽血作祟。”这七名长老神色各异,此时却渐渐有了一样的心思,然而尚有些犹豫不决,谁也不肯先开口,是以气氛一时间凝滞起来。片刻后仍是有人叹息道:“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沈梦河之父、沈月檀的四叔沈翎道:“此提议出自我口中,难免有挟私报复之嫌,然则兹事体大,也顾不得了……为今之计,应当先保我宗门上下安定,沈月檀……万万做不得宗主了。总要先查一查他究竟是不是魔种。”照昆殿中一片静寂,无人反对,此清此景,显见得是默认了。

  沈月檀看得清楚,只觉通体冰冷,神魂俱碎。他一一瞪视过去,竟无一人与他视线相接,或是低头品茶,或是闭目沉思,俱都避开了。

  这几人是他父亲的长辈、兄diijīng,是他的叔伯公与三个叔父,是与他一脉相承的沈氏血亲,如今这昭然若揭的险恶用心,竟叫他不寒而栗。

  沈月檀冷笑道:“长老固然位高权重,我做不做得宗主,却由不得在座各位做主。来人!”他一声令下,却无人应喏,不禁心头一沉。

  沈翎冷笑道:“沈月檀,你胡作非为、早已惹得民怨,德不能服人、武不能慑众,别人凭什么听从你?”沈月檀死死咬着牙关,满口腥苦,如坠万丈深渊,又好似被数不清的丝线丝丝缕缕纠缠包裹,挣扎不能,他怒急攻心,不管不顾手腕一翻,召出了大威德金刚lún,不料光芒才闪,后背挨了重重一击,顿时道力再度紊乱翻腾,金光顿时崩碎四散。沈月檀不慎又吐出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这日便当真如杨管事所说,问道宗的年轻宗主因心神失常,被送往向善谷中休养,再也不曾回过栖阳宫。

  沈月檀再度醒转时,四周昏暗yīn湿,幽绿火光照得简陋囚室、黝黑栏杆都如同地狱道的光景,隐隐约约自远处传来凄厉惨呼、尖锐哀鸣。他倏然想起了此刻置身之所,顿时自心底生出了恐惧寒意。

  此地名唤断罪堂,司掌全宗刑罚事,模仿八十八层地狱道,设了八十八种刑具,手段毒辣残bào,令人发指,问道宗内外莫不闻其名而胆寒。先代宗主亲掌曾断罪堂,到了沈月檀继承宗位,他畏惧其血腥残虐,索性转手委托给了长老,从此不闻不问。

  如今全权掌管断罪堂的长老,正是沈梦河的父亲、沈月檀嫡亲的四叔。

  沈月檀畏惧得全身颤抖,缩在简陋肮脏的石床,牙齿格格打战,不觉间低声唤道:“雁州哥哥……”铁栏外骤然传来一声嗤笑,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