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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万担点了点头,道:“活儿不等人,明儿一早要落霜,爹得带着旺儿给瓜苗盖瓦去,你且歇着。就拿这当成自己家,莫要觉得生分。”想了想还放心不下似的,又道:一定记得,等那些打短工照料牲口的走了,就把院门锁上,非我叫不能开,尤其是隔壁田家的人,他们是立等着要把六畜下土安葬,要真入了土,他可就真醒不过来了。”

  夏晚抿唇笑了笑,俏生生的脸上又浮起抹子红晕来:“好,一定。”

  郭万担临到门口再回头,虽说在水乡镇原来也整日见夏晚跑来跑去的,但不知为何,穿了件旧红衣的她瞧着脸蛋儿鸭圆,两道柳叶眉,红唇润润,形容气度不是那等小家碧玉式的娇俏,却格外的端庄大气,不像个山里的野丫头,反而像个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

  他笑了笑,心说也是,唯有夏晚这样的相貌,才配得上我的六畜。

  只剩着夏晚和一个躺着的郭嘉了,她仍还握着他的手,从窗子望外,地主家宽敞明亮的大院子里,几个短工婆子们正在厨房门上出出进进的干着活儿。

  婆子们间或望西厢一眼,那神情中当然带着些许好奇和探究。

  当然了,想当初她爹夏黄书几乎踏断了地主家的门槛,她还曾为了嫁他跳过黄河,终于趁着为他冲喜就嫁进来了。

  要是郭嘉就此死了也就罢了,要他真活过来,看到她,会不会转而叫突然嫁进来的她给气死?

  厨房旁的水井台子上坐着个两眼泪痕的妇人,三十出头,容色娇艳,但瞧神态傻呆呆的。

  这是郭嘉的母亲吴氏,自打半年前最疼爱的女儿郭莲死后,就成了个半疯子,时而清醒,时而呆痴。

  这会儿她大约又犯了痴病,脸上泪痕斑斑,就那么怔怔坐着出神,家里雇的短工婆子们从她面前走过,她似乎也恍然未闻一般,连眼也不眨。

  回目光,夏晚自窗台上拈起一枚洒帐用的硬块糖含进嘴里,默默的含着过时间。

  傍晚日头快落山的时候,有个短工婆子端了饭进来给夏晚,待她吃罢走碗,又送了热水和帕子进来,拾罢灶案,温好热水,全都回家了。

  就着婆子们抬进来的热水,至少三天没有洗过澡的夏晚在卧室的外间舒舒服服又洗了一回澡,洗罢之后,拿崭新的白帕子擦着头发,边擦边走进了卧室。

  脱掉那黯沉沉的红吉服,下面是件白底染着淡淡红碎花儿的薄袄子,恰包臀,极好的勾勒着这豆蔻佳年小姑娘的腰身。

  她也才十四岁,虽说来之前老娘孙氏也给她看过压箱底儿的避火图,可究竟不知道洞房是个什么。

  面前平躺着的男人连呼吸也成了游丝,想洞房也不可能,也不知沉睡了多久,万一就这样死了,身上淡淡一股炕腥气,怎么办?

  将手中的帕子拎成半干,再解了郭嘉的衣裳,夏晚便替他擦拭了起来。

  第2章

  不得不说,郭嘉容样儿生的好,身材也紧致到无可挑剔。虽说唯独胸口有一丁点的热气,但混身的肌肉仍还紧实无比,全然不像是个病人。

  夏晚拿着块热帕子,从额头到眉眼,仔仔细细替他擦拭着。

  打小儿就认识,但这还是头一回,夏晚如此放肆的欣赏郭嘉的相貌。

  沉睡之中,他两道墨色匀称,根根分明的眉毛都有些格外的温柔,增一分太粗,少一分太细,清秀中带着几分凌厉,帅气之极。

  鼻如悬柱,自山根位置突起,增一份太蠢,少一份太秀,阳刚之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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