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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开始尖叫,那叫声像一根刺一样戳进贺忻的心脏,硬生生扯开一道斑驳的血痕。

  “是你!如果不是你!!弟弟怎么会掉!如果我生下弟弟,你爸爸怎么还会跟那个女人好?你说啊贺忻?你凭什么一走了之?你是罪人!是害我变成这样的罪人!”

  “妈。”贺忻任由她把身边的东西往他身上摔,半分没躲,他很平静也很认真的说,“放过我吧。”

  “放过你,谁来放过我?”母亲哭着喊着,头发被她抓得一团乱,一边哭一边冷笑,活像一个疯子。

  贺忻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妈妈带他放风筝的样子,儿时的记忆早已沉淀,唯独那时候母亲望着他温柔慈爱的脸,这几年来尤其清晰。

  什么时候她变成了现在这幅可悲的样子呢?

  母亲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一会儿疯言疯语地说着“我只有你了,我要你在我身边,不然我就死给你看”,一会儿哭念她悲苦的后半生,嘴里冒出他都嫌难听的咒骂,贺忻在这漫长的凌迟过程中,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我不要贺文博的钱,我不要你自以为是的爱,我要自己的人生,我他妈只想一个人好好活下去!这种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的日子我一秒也不想过了,是你们儿子的前提,我首先得是我自己!”

  母亲和他都气喘吁吁,她神情带着愤怒和悲凉,自己却是无动于衷。

  “贺忻,你想逼死我吗?”

  贺忻扶着墙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她手上的碎玻璃划破了他的手腕,滚出来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了洁白的地板上,他拂开了母亲死死禁锢他的手说,“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母亲反应了好几秒,然后崩溃地嚎啕大哭,贺忻捂着手腕,抱着他的行李仓皇地跑了,带着决绝的满腔孤勇,斩断一切回头路,离开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所监牢。

  主治医生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不小心看见了贺忻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他一愣,面前的少年一脸不耐烦的皱着眉,拳头攥得很紧,他身上那种孑然一身,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的气质,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广播里不急不躁的女声又响了起来,“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k9889即将到站,请各位旅客做好出行准备。”

  连续不断的播报声将贺忻从窒息的逼迫感里拉了出来,他又往脸上泼了点水,然后靠着墙重重地呼了口气。

  低头看了看手机,距离到南溪还有六个多小时,很快,他就要自由了。

  贺忻将烟头摁灭,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着,把帽檐拉到了鼻尖,又用口罩将下半张脸遮住,接着他戴上耳机,把音乐声开得很响,闭上眼睛睡了。

  南溪市,零零一网吧。

  “几点了?”李言蹊蹬了下腿,迅速从躺椅上坐起来。

  “十二点。”另一个飞机头哎哟了一声,“塔哥,你别五分钟嚷一嗓子好么!我这刚开火呢,被你一吓白白送人头了。”

  李言蹊揉了揉眼睛,将困意从脑袋里挤了出去,他掀开窗户一看,外面的雨非但没有停,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台风天满地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洼,风刮得很急,路上行人少了很多,闭上眼就能感觉湿热的空气里透着一股窒息的闷。

  十二点,那人差不多要到了。

  “我走了。”

  飞机头猛一回头,他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像看傻逼一样地看着李言蹊。

  等到对方从他包里抠出一把破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