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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医。田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穷,从怀田文勤开始述说他们的艰辛和不容易,逼着田文勤在年底不管是偷还是抢必须给他们凑到四十万,好说歹说才答应压到三十五万,否则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一切谈妥,大年初二田文勤就被轰出家门,凑不到钱就不准回家。田文勤在街上晃荡了一圈,看着别人一家子兴高采烈的走过身边,孩子被爸爸高高举起,妈妈在一边小心的护着。田文勤那天第一次给自己买了‘奢侈品’烟,可习惯省吃俭用的他也只买了包最便宜的。

  工地元宵过后才开,不过田文勤干这行时间长了,总有自己的门路。给自个找了贴瓷砖的活,从大年初三开始就忙了起来,一直到死的时候没有休息过一天,每天睡眠少得可怜。

  王工曾经说过,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这边有孝子为报答养育之恩,满足刻薄父母各种无理要求;那头却有不孝子把父母刮干净之后直接扔到街头,要是两边人调过来那该多有意思。

  田文勤也知道自己傻,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葬送了自己的一生,死后也没有得到家人真心为他留下的眼泪。甚至得知自个偷偷攒下三万块私房钱的时候,还破口大骂他没良心,竟然敢偷偷存钱吃香的喝辣的不管父母,完全忘记他寄回去的钱和死后抚恤金比这多得多。田文勤漂浮在空中,呆呆的看着一切,无喜无悲。

  他是没用,就读了个中专,不像哥哥是个大学生。可当初他上不了高中根本不是考不上,而是压根没给他机会考!田文勤不是没埋怨过,可大家都说,那是生你养你的父母,生下你就是积大德了,没有他们哪来的你,就是让你去死都不过分,你这条命都是他们给的……

  想不通?那是你没文化、没良心、冷血冷漠。

  现在他死了,尘归尘,土归土,再也不欠谁的,也不用听别人教他怎么做人。

  而因为自己的死,连累了的那些人,田文勤只能默默说句抱歉了。

  田文勤看来,自己摔死那是咎由自取,跟自杀没啥两样,建筑队能赔钱甭管多少那都是厚道。可田爸田妈不这么认为,刚开始田文勤以为是田爸田妈不知道□□,所以想为自己讨回公道,田文勤那时候还觉得挺高兴的,原来爸妈还是在乎自己的,怕自己死得冤枉。

  可事实让田文勤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虽然从小到大都已经习惯被忽视被视为不祥、无能,可死后父母没有一点伤心,甚至为了能拿到更多的钱,连让他入土为安都不能做到,草草埋了之后就再也不闻不问,再硬的心也扛不住,再大的道理也不能忽悠他。

  大热的天,田文勤残破的尸体被摆在路边,就这么敞开着没有任何遮掩。变成魂魄的田文勤漂浮在空中甚至都能闻到一股股恶臭味,别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很嫌弃。

  其实田文勤的建筑队挺不错,是贺氏集团公司下的建筑队,管理很正规。田文勤一直以能再这个建筑队为豪,这年头无良工头可不少,有的连正常发放工钱都做不到。而他们建筑队,每顿饭都能吃到大块的肉,光这点都不知道把多少建筑队给比下去了,更别说其他。从前有工伤,工人很容易就会拿到合理的赔偿款。田文勤摔死之后,事后的处理也很符合程序,人家大公司再有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得经过相关部门鉴定之后才出相应的赔偿金额。

  田爸田妈来了之后,项目总监亲自过来慰问,表示一定严格按照法律法规处理这件事。可赔偿款上双方一直无法达成共识,说句良心话,就连田文勤都觉得田爸田妈要求太高,就算不是因为自己失误摔死,全责在建筑队,这个数额也过了,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田爸田妈一不做二不休第二天竟直接带着他的尸体在了贺氏集团的门口静坐抗议,拉着横幅控诉贺氏集团欺负老百姓,害死他们的儿子没个说法,也不愿意赔偿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