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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神后突然发觉,除了知道自己的头衔儿,似乎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不过他那些当鬼差的无涯年岁,除了吃闲饭,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失忆倒不要紧,人可以慢慢认,活儿也可以慢慢干。熟了就好了。但是谢必安失忆后,不仅什么毛病都没落下,竟是把断袖都给治好了。薛途眼瞅着谢必安见天儿地去给孟姑娘送簪儿塞胭脂,也是束手。叵耐孟姑娘竟接的十分心悦。造孽。

  薛途紧赶着将谢必安赶回了阳间九冥镇。九冥镇是离鬼门关最近的镇子,谢必安的老巢。他倒也因见不着孟姑娘略伤心了几日,幸而忘性好过记性,没过多少时候就忘了这茬。

  待日将暮,余晖尽,谢必安着门童在门外挂了招魂幡,檐下点了引魂香。坐在中堂喝茶,闲翻卷宗。

  他将将来了九冥镇,二殿历景岸便差人送来了缚妖录。地府摄魂,极少有摄妖族,因妖族修内丹不修魂魄,除非是被人主动献了魂魄,又因种种缘由被凡界捉妖人散尽修为,打回原形,徒留的魂魄才会归于地府。

  谢必安看了几页缚妖录,妖有魂魄,必源于凡人。解铃还需系铃人。还需比对生死簿上的孤魂。

  所谓孤魂,便是死了多少年了,还挂在生死薄上不曾清户。摄魂鬼差的招魂幡引魂香,足以使寻常魂魄如牵绳傀儡,自发往鬼门去。不寻常的魂魄便如那些与妖族有瓜葛的人,妖族耗修为可困人魂于阳间,便成了地府生死簿上的孤魂。超过百年,鬼差便需让噬魂蝶去寻。

  谢必安的指尖划过一页龙朔二十三年,恒州,秦亦川。

  细想来,龙朔二十三年,距今也有一百年了。谢必安本想用噬魂蝶,转念又觉得,想活动活动筋骨。横竖无事,翌日便走了一趟恒州。百余年前的人了,谢必安将恒州州志翻了两寸厚,才找着秦亦川这个名姓。龙朔十八年的秀才,小门小户,死的时候,无亲无子。

  谢必安还没仔细看完秦亦川的记录,窗子却忽闪了一下,桌上油灯倒翻,谢必安扶起油灯,起身去关了窗,待回到桌案前,秦亦川的那页记录,将将烧成了灰。

  谢必安捻了捻烟灰,笑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庙里的长明灯,被供奉久了,有了灵气。”

  翌日夜幕四合时,谢必安站在城隍庙门口,杨炯慌忙来迎:“不知道七爷来了,有失远迎。”杨炯正是恒州城隍爷。

  谢必安也不多寒暄:“杨主管,你庙里的长明灯,昨日烧了我的卷宗啊。我也不多追究了,只是这秦亦川,该走了。”杨炯一时有些无从答话:“这……”

  谢必安拿起供桌上一只香梨啃了一口:“你不知道?若是连你庙里的长明灯都有意庇佑的人魂,你一个城隍爷竟还不知道,那你这牌位也该换个人供了。”

  杨炯语无伦次接道:“知道的,知道的……”

  话刚落,果然见供桌上一盏灯灭了,灯芯处青烟未尽却渐浓,化出一个俏生的丫头来。

  谢必安笑道:“一个小小的灯灵,倒是胆大。”

  灯灵看到谢必安,微微行了礼,垂首求他:“七爷,川哥哥的魂魄是我瞒在阳间的,您的卷宗也是我烧的,跟杨伯伯无关,灯灵求您网开一面。”

  谢必安拢了拢袖子,皮笑肉不笑:“你这网开一面,可是想让我一不追究杨炯,二不追究秦亦川?那你说我走这一趟,是闲得慌么?”

  灯灵跪下去:“愿以我的修为来换。”

  谢必安伸手拉起她:“我倒还不至于稀罕你那三百来年的修为。不是我要与你为难,地府的规矩,你们比谁都清楚,生死薄上的烂账,挂的太多了。”灯灵被他这般一说,便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