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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宣将文书妥,“你没有要问的?”

  小半个月前,陆宣破天荒来到落玉楼,找到暌违日久的姝儿,请她谋划了这个局。开口的人是陆宣,所以姝儿不问缘由,不问对错,便一口应下。

  姝儿白了他一眼,“问来作甚?你以为解释清楚就能赖掉我的酒钱么。”

  陆宣:……

  陆宣走时背向姝儿,摆摆手,“酒钱我先欠下,他朝你未娶我未嫁,咱两就凑合到一块,相看两生厌,蹉跎一辈子。”

  姝儿沉默了下,抄起墙头的一块残瓦朝陆宣的方向丢去,“你他妈那是旦角儿的词了!”

  怒火中烧,直把耳根子红透。

  时至今天,待楼青衣同楼千弦先后离席,他挥退奴仆,连齐叔也给支开后,哭丧着嘴脸,向陈氏求救。

  陈氏听罢,脸上一时青,一时白,颤声说,“你怎可如此糊涂!被你爹知道,那该如何是好……”

  “孩儿知错了,求母亲责罚!”

  “我来问你,当时你到底兑了多少银两?”陈氏很快镇定下来,自明时起,朝廷颁布法令,严谨监定高利贷的利息,一律不得超过四成。楼家的铺子做得大,急着转手必然惹来闲言碎语,看迄今为止,外边风平浪静,看样子,那落玉楼的老板一心想将铺子据为己有。

  既然如此,他们还有希望赶在东窗事发之前,将产业赎回。

  楼千若默不作声地比了个手势,陈氏差点晕厥过去。

  傍晚时分,陈氏终于逮到楼千弦,劈头便闻,“弦儿,何以这个月的用度还为送来?”

  以前洛蓝掌家的日子里,楼宅的公中用度一贯从每月的盈余中抽取部分,拨过来支,明细记录得一清二楚。事出突然,陈氏清点了自己多年攒下的私房钱,又将珍藏的玉石一一估价,还差远了,转念一想,便打起楼宅公款的主意,遂发现财源给截了。

  楼千弦看了看身后不远处洛蓝的房门,边走边道,“近期恰是季度结算的日子,故而会拖延几日。”

  “婶婶又相中了哪件翡翠饰品?”眼见离开了北院范围,楼千弦慢慢敛起笑容,端详陈氏刺白的脸,“若真是那般焦急,婶婶大可以将账记在自己名下。”

  楼千弦不理会僵直的陈氏,走了没几步,突然回首,“差点忘了告诉婶婶,季度结算时发现有许多误记在楼家名下的账单,都有什么来着,喜相逢,心悦来……唔,似乎城中大小首饰店的名字都在其中,我猜,肯定是婶婶操劳过度,一时记岔了,所以自作主张,已将账单改至婶婶名下。婶婶切莫忘了缴款的时日。”

  导火线点燃,所有事件有如暴风雨一般,摧毁摇摇欲坠的平静。

  事件败露,楼青衣差点没打断楼千若的腿。拳脚无眼,陈氏丰腴的躯体敷在爱子身上,也白白挨了几记,身上青紫斑驳的。楼青衣气好歹消了,案上铺满了账单和追索的条文,指给齐叔看,“你瞧,我的好侄子对我们一家干的好事!”

  “我们一家三口乃念他孤苦无依,弃置家业,千里迢迢来到此处,他压根就将咱们当成豺狼野豹!”

  齐叔想也没想,矢口否认,只为安抚住楼青衣,力挽狂澜,“少爷年少,心智未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唯恐不是出自他的手,或是有人教唆。”

  楼青衣三口子表情有些松动,故无论能否重获被骗去的铺子,单论陈氏那一沓几乎能钉装成册的账单,就令人头疼不已。玉石价格短期内浮动不会有太大的起落,要怪就怪陈氏此人素爱赶时髦,首饰的款子限制了玉石的雕琢工艺,即便马上转手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