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二十四)爱屋及乌
  <b>二十四<o:p></o:p></b><o:p></o:p>一九七七年之前,夫妻分居两地的国家工作人员比比皆是。

  受过“文革”高cháo期革命口号熏陶的人,——“个人理想无条件服从祖国建设的需要”,“苦不怕累不怕,献身革命走天涯”,“革命工作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

  ——对夫妻分居两地已习惯成自然,是不以分离为苦的。

  象赵春树这样的转业军人、党员干部当然属于这一类人。

  尽管他与春玲结婚后,上面所述口号在人们心目中已经日渐淡化,国家政策也开始松动,夫妻要求团聚再也不算什幺营造“安乐窝”的非无产阶级思想意识了,但他依然觉得自己刚转业就忙于调老婆,难于启齿。

  这样,在办春玲的调动问题上赵春树就显得被动多了。

  <o:p></o:p>赵春树越是被动,春玲就越是主动。

  <o:p></o:p>而且,正如柱柱家所言,春玲是不按一般规则行事的人。

  她在县农机厂仅仅是一名不称职的实习车工,可往汽车配件厂调压根儿就不考虑进车间的劳动生产第一线。

  她开口闭口一提就是厂团委、党委办,俨然把自己归于谋求闲职的不可一世的官太太式的人物堆里。

  赵春树却是严于律己的实在人。

  而且,他也深知春玲的文化水准、业务能力。

  因此,调动的程序还八字未见一撇,夫妻俩就出现了较大分歧。

  丈夫认为换工作应从自己的实际出发,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来。

  妻子则认为调动调动实则是跳动,甚至是跨越,应该就高不就低。

  跨上一个或者两个新台阶,才不枉叫调达了一回。

  两人议事每每不合,常常争得面红耳赤、好几天谁也不理谁。

  <o:p></o:p>春玲在赵春树的新单位汽车配件厂住了两个多月后,与这里的上上下下都熟识了,就抛开赵春树这块绊脚石自己活动起来。

  她谎称自己是县农机厂的中层领导干部,被培养的第三梯队的骨干人选,今天代表农机厂领导来兄弟单位调研团委的工作,明天又以取经的形式和党委办公室的负责同志交流;甩着蹩脚的吴庄京调京腔,大说大笑、招风惹草,弄得赵春树很是难堪。

  厌烦了春玲的作派,赵春树情不自禁就想起他先前的意中人来。

  慧慧的谨小慎微、善解人意、羊羔一般的温顺、候鸟一般地遵从社会规则、任劳任怨忍辱负重地体贴男人……。

  一幕一幕地在撩拨他的心弦。

  慧慧的哀怨的眼神、疲累的身影儿也常常出现在他的眼前。

  想想她为自己披肝沥胆所受的苦和罪,十月怀胎所流的汗和血,赵春树自是愧疚不安、满腹怅然。

  后来,慧慧投河自尽的消息又从家书中辗转传来,赵春树更是梦魂惊悸、暗自饮恨,郁闷寡欢、痛苦难言。

  慢慢地他就不再把春玲的调动问题往心坎儿上放了。

  他踢皮球似地推诿春玲道:“你先把县农机厂跑通,人家那头肯放,这一头才好发商调函呢!”聪明的春玲也似乎觉出赵春树是在敷衍自己。

  可是,他这话又正巧与厂组织科某负责人的口径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