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大观园记】第四回
i,今时不同往日,nǎinǎi也是知道礼的,既奉了圣谕,进了王府,往日家的尊卑少不得一一收起。

  如今,您是奴儿的身份,我们小主是园子里的尊者,再不如往日只论亲戚情分,您就是在背后,也要多尊敬小主才是……「见金桂似要啐声,平儿便不让她出恶语接着言道:「自然的,nǎinǎi觉得不忿,想来是觉着nǎinǎi的位份封低了。

  nǎinǎi是尊贵人,怎幺只和我们一个位份?又是王府的侍女来封的位分,又不是王爷亲口。

  只是nǎinǎi您想,一则若不是王爷授意,那月姝姑娘难道真敢就随便胡乱封位;二则即便是月姝姑娘,论起身份来也远高于你我,她的意思岂有驳回的;三则……nǎinǎi您要安分守己,这里已经不比从前,难道您不记得月姝姑娘的第一条规矩?认清自家的身份,本来就是奴婢,便是王爷来了也只是用身子取悦主子罢了,怎幺还敢拿原本的夫人nǎinǎi款来,原来府里的事情也不可再提,nǎinǎi怎幺忘了?……」夏金桂落个灰头土脸,便只絮絮叨叨愤恨着回避了。

  平儿也不再搭理他,只对着柳嫂问道:「柳嫂子,我们小主要的野jī崽子汤好了没?」柳嫂子一叠声的道好了好了,将个食盒捧来,平儿便提了食盒去了。

  到了缀锦楼,进了里屋,平儿把食盒奉上凤姐,又略略把夏金桂的形状一说。

  凤姐笑道:「她是个有名的河东狮子破落户,如今进了园子,能给她个配房小奴身份就不错了,痴心妄想只能让她自家去消解,由她去吧。

  」便要用晚膳。

  平儿见凤姐淡淡的似有心思,也不敢打扰,只陪着用了晚饭,便一个人退到外屋去做针线,留着凤姐自个想事。

  那凤姐一个人,款款坐着,托着香腮,对着灯花,也只是胡思:原来凤姐心事,只是在回顾自己这半月来的心思:初时贾府获罪,第一念想是自然是性命,也挂念族中大小老少,只觉大厦将倾,自己毕竟只是一内房yòu妻实在是难有所为;而那一日,和亲王来查抄大观园,当着两府众美,指了自家一下,心头不由小鹿乱撞,只以为当日就要被王爷收去做禁脔;王熙凤虽然也爱风流,但是到底是大户闺阁,除了丈夫贾琏,竟没想到自己此生还要侍奉第二个男子,而且自己本是金陵名门王府之女,地位尊荣不说,又是出了名的泼辣性子,贾琏于她,又爱又敬又怕,终究没个强逞的,但是若被王爷指了名,不知要被怎样的被jiānwūyín弄,真是倔强者遇更强,有不堪言的形状,实在惊惧羞耻;只是当日,王爷一指,自己虽然羞耻,到底竟好像觅到一线生机,能脱得这场大难。

  谁知王爷竟未曾将自己收去,只打轿走了。

  忧思了几日,大内里消息一阵密过一阵,竟然还有施于姘刑这样的消息。

  此时觉得天崩地裂六神无主。

  想到王爷那一指,真恨不得能请见王爷,献身呈魅,用尽风月,讨王爷半分欢欣,能换了一点生机。

  只是自家是罪妇身份,王爷不召又如何能见王爷。

  万万没想到,风起云收,和亲王竟然亲自为贾府求情,贾府之罪所议如此之轻,居然还直当当的要了贾府众美为奴,王熙凤到底难掩心头幻想,再思及当日那一指:莫不是王爷爱我,才救得贾府众人。

  思虑到这里,实在也是喜上眉头,羞红双颊,连已经判了秋决的丈夫也真都快忘了。

  凤姐终究二十年华,怀春难免,思到王爷竟有可能是只因为爱怜自己,就救了贾府满门,既有得意色,又忍不住遐思万千:王爷又不知我名姓性子,爱我必是爱这颜色身子,人言女子家再怎得也为色性,我终日好强以为聪慧,终了了还是以色事人,真真叫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