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部分阅读
  到地下列车里,我想像不出那是怎样的感觉,一片黑暗吗?能像地上这样通风透气吗?

  我紧跟在她们身后,有点晕头转向了,望着她们在窗口购票,然后一同进入了地铁站台。置身在地下站台上,我反而觉得比地上要精致得多,灯光明亮,干净整洁,就连四处的广告牌也让人耳目一新。与地面上最大的不同是:这里显得很清静,喧闹已被隔绝在地面上了。

  在这等车的人也多,可看上去形色各异、三教九流,有的拎着皮包,有的挎着小包,有的拿着报纸,也有的两手空空,都不声不响地站在一边,看上去都很斯文,有文化,有素质,悠闲地等在黄线之外。再瞧压着黄线的,大都是行李背囊,主人们一个个蓬头垢面的,浑身散发出刚下火车时独有的汗腥味,我们这帮女人也在此列,那表情又好像在焦急中等待地面上的列车。不同层次的人立在黄线间,泾渭分明。

  脱离了那列保姆专列,置身地下,在黄线之间,我窥探出人与人的不同,猛然感到自己是个外人,失去了在专列上的亲近,感到这里的地盘虽宽敞,却没有自己的位置,让我望而却步。生性敏感的我从别人身上闻出了自身肮脏的体味,这气味铺张开来,将自己压缩得更加渺小了。我胆怯地朝后退出了几步,却又让胖婶拉到前面,说等会儿上下车人很多,别挤丢了。我才发现,啥叫出门难,这出门离不开一个“挤”字,挤进挤出,像个肉饼放在火炉上煎烤,出门在外打工都是挤出来的生活。我脑海里闪现出表哥沧桑的脸庞来,那皱纹,那白发,那胡碴子,都是这样挤出来的痕迹。

  一阵轰鸣,一辆列车从黑暗中冒出身形来,停靠下来后,一个举黄旗的工作人员在站台边一边吹哨,一边做着手势,招呼我们靠后。我们这群人刚把行囊拿出黄线,车门就打开了,我们蜂拥到车门旁,下车人很多,有人捏着鼻孔从我们身旁快速走过。人刚一下完,我们便又习惯性地挤上了车,而那些悠闲的人,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上了车。刚空出的车厢很快又被人挤满了。我背着包,跟在胖婶的后面上了车,学着胖婶的样子,抓住把手,好奇地望着车厢里的人。人们静静坐在那里,不像专列那般吵闹,人虽多,但秩序井然,就连成日唧唧喳喳不停的姐妹们也都沉默着。坐着的人跟站台上那些悠闲的人表情很相像,有的看书,有的翻报纸,空手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有的人干脆闭目养神。只是有些白嫩嫩的女人用手在鼻前轻轻挥动,像是在挥去我们身上的臭味。

  阿莲的故事 8(3)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即便列车轰然起动,车厢也是沉静一片,唯有广播在用两种语言预报着站名。

  这就是地铁,跟地面上的列车一样,只是没那么吵闹,沉静着的列车空间虽小,我却能感受到流通的新鲜气息,只可惜让我们身上的气味冲淡了许多,挥手掩鼻的女人用动作表明了这地铁里的遗憾。

  阿莲的故事 9(1)

  地铁让我感受到什么是速度,穿过黑暗很快就到达下一个光明,人上人下,又重复着一样的节奏钻进黑暗中,而车厢内总是明朗着。我的目光只追寻着闪闪忽忽的影子在暗与亮中交替穿梭。当广播道出天安门站时,我流离的目光才回到眼前的现实,本能地走在了胖婶的前头,跟着下车人流到了站台,又马不停蹄跟着人流就要向外走。胖婶急眼了,一把揪住我,骂我像失了魂似的跟人走,走散了可不得了。

  姐妹们朝胖婶嬉笑说,当初你刚到北京时,还不跟莲子一样,一个人跑到了出口,差点走丢了。胖婶也笑了,像是回到了过去那一幕:婶子我太想见到城楼上毛主席的画像了,乖乖,那么大的一张画,有我家房屋高了。大家都开心地笑了,我也讪笑着问:城楼能让人上去吗?一个妹子笑得更欢,说我简直是个书呆子,都随便上城楼,那楼不塌了才怪哩。

  我按捺住内心的兴奋,老老实实地呆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