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部分阅读
  其实早就清楚自己的心思没人会懂,可为什么事到临头,还是会伤心呢?

  罗疏无奈地叹了口气,低下头擦去眼泪,这时就听见窗棂被人怯怯敲了两声,一个声音在窗外迟疑地响起来:“喂……你伤心啦?”

  说话的人是齐梦麟。罗疏这才意识到自己擦眼泪的动作又被灯光映在窗子上,让齐梦麟尽收眼底,不免气结,立刻起身换到桌子另一边坐下,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个啥……跟你道个歉,”齐梦麟没想到自己的玩笑竟然能把罗疏惹哭,很是内疚道,“我开玩笑的时候忘了你,我这人一向说话没啥顾忌的,你别生气了啊!”

  “原来是这事,齐公子不说,我都忘了,”罗疏冷笑了一声,再说话时便忍不住带着怨气,夹枪带棒道,“以后齐公子想开什么玩笑,就尽管开。你那些话别说是酒桌上的笑话,就算是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也不会当了真,拿自己不当人看。不劳你事后还来费心提醒我,让我别忘了自己过去是个什么身份!”

  “咦,我是诚心来道歉,你这么狠声恶气做什么?”齐梦麟被她骂得莫名其妙,也有些恼了,不禁拍拍窗子道,“你把门开开,让我进去。”

  “唷,这倒怪了,齐公子之前哪次进门是等我开的?这会儿倒成了正人君子了。”罗疏不理他,坐着没动弹。

  “嗬,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开上染坊了!你当我不敢硬闯呀?”齐梦麟气得直接跑去撞门,却发现门已经被罗疏牢牢闩上,顿时火冒三丈,掉脸又冲回窗边,借着酒劲猫挠似的将窗纸抓得稀烂,脸贴着窗格子与罗疏对吵,“我就知道你们整个县衙的人都没把我放在眼里!好嘛,县令看不起我、县丞看不起我,你这过去做婊…子的也敢看不起我!你们酒桌上故意联手给我难看,我……”

  他嘴里还没骂完,这时罗疏便倏然起身冲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与齐梦麟怒目相视,咬着牙沉声道:“我就是做过婊…子,你待如何?”

  齐梦麟没料到罗疏会突然推窗,冷不防被窗板撞了鼻子,捂着脸正准备还嘴,这时却见她眼底闪动着泪花,不免气怯了三分——他从小在锦绣堆里滚大,生生被家中女眷宠成了一只纸老虎,平日威风八面,可只要女人落两滴眼泪,立刻就会瘪气。于是他顿时没了气焰,心虚地嗫嚅道:“你这命是老天给的……关我什么事?干嘛冲我发那么大的火……”

  “你觉得我做过婊…子,是老天待我不公平,是吗?”罗疏任泪水滑下脸颊,嘴角却倔强地翘起来,带着轻蔑嘲笑道,“其实你知道老天最大的残忍是什么吗?是给了一个人高贵的出身、姣好的外表、威赫的权势、数不清的金钱,却唯独没有给他半点心志——就像你,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残废,才真正值得同情!”

  说罢她砰地一声关上了窗子,不想再与齐梦麟说话,索性吹灭灯火藏进了黑暗之中。齐梦麟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犹自没脸没皮地捂着鼻子凑到窗前望了望,却黑灯瞎火的,哪儿还能看得见罗疏?

  于是他只好悻悻转身,摸黑走回寅宾馆,一路上独自一个人生着闷气。

  厢房里连书正在收拾屋子,直到将每件物品都归置得尽善尽美,才满意地眯起眼睛咪咪笑。这时齐梦麟挂着鼻血灰溜溜进屋,被他转身一眼望见,不由吓了一跳:“公子,您的鼻子怎么了?!”

  齐梦麟没搭理他,径自走到桌边闷坐了好半天,才掀起嘴皮哼了一声:“气的。”

  连书赶紧打来热水给齐梦麟擦脸,刚擦了一半,却听齐梦麟嘴里忽然冒出一句:“我很没志气吗?”

  连书一愣,忙不迭拍起公子的马屁来:“公子您这是怎么了?胸无大志不是您一贯的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