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也……无法逃离
  安蝉实在好奇,抻着脖子去看那些混沌残缺的异物,有种头皮发麻,但又停不下来的感觉。

  玻璃上覆着淋淋水痕,但是依旧能朦胧看到,里面有布满眼珠的鲜红肉块,还在蠕动的血卵,浑身上下长满鳞片的蠕虫和触手。

  人体实验是被禁止的。

  但是安蝉怀疑这个基地存在这种行为。

  她突然想到,在轮船上和自己呆在一个舱间的偷渡客们,他们已经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还有那些水手,类似强盗的军人。

  那个第一天想要强奸她的军士,口音也非常浓重,和瑞斯的差距很大。

  “他们到底在筹划什么……”安蝉开始后悔今天知道这么多秘密,或许她就应该好好待在病房里,等待被抽取一管又一管的血。

  紧迫感压抑着逼近,恐惧一层一层迭上来。

  她的肩膀也一凉。

  湿凉的蹼爪攀上了她的肩膀,然后往上滑,抵在她的脖颈上,让安蝉有种弱点被捏住的不适感。

  “蝉……你该离开了……”人鱼从她的背后靠上来,长发如藤末尾的细枝,漆黑深暗,有生命力一般蠕动。

  安蝉被遮住视线,腿被冷硬的鱼尾强行包裹,鳞片蹭上她的腿足,缓慢上下摩擦。

  布满鳞片的尾巴微微摆动了一下,透明无暇的侧鳍处伸出那根细长毒刺,悄无声息地扎进了她的大腿。

  像被水母蛰了一下。

  一种强烈的不适感顷涌而上,安蝉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可人鱼的手臂已经完全将她包裹,没有挣脱的机会。

  “那些劣质的基因必须被全部摧毁。”他在安蝉颈窝处深嗅一口,语气黏湿,“你也……无法逃离。”

  这是什么诅咒……

  安蝉马上明白这个人鱼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

  他毕竟还是一只没有人类法则的野兽。

  安蝉含糊不清地骂着:“该死,你不能……”

  可毒素的剂量准确,很快就渗透进了她的血液里。

  她脑子里混乱一片,身体不受控制地晃动,神经都被麻痹,倒在人鱼怀里的那刻,听到他从胸腔中传来的厚实低语。

  “r вce yлaжy.(我会解决一切)”

  *

  安蝉被迫进入睡眠,她感觉大脑在和身体混战,头疼到几乎要裂开的程度,心脏跳的极其剧烈。

  她不可避免地进入了梦魇。

  破败的木屋里,高处摆满祭品,蜡芯投散出细细长长的光,冗长的影一直拉到跪在下面的人群里。

  黑袍子里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枯瘦如柴,粗糙干燥,腕臂上长满了鳞片,泛着发了霉的绿,边缘歪斜生长,在皮肤扎出红肿的伤口。

  如此脆弱,稍微那么一动,就开始往地上掉着细细的碎屑。

  那双快要腐朽的手,捧着一个热乎乎肉块,那玩意看起来像极了心脏,有点瘪,但依旧在跳动。

  药罐子一直摆在中间的火堆烤,上面有一层黑泥,灌口油润润的,里面有药草或者别的东西,咕嘟咕嘟冒出缥缈的水汽。

  这个梦如此真实,安蝉好像能闻到浓腥的味道,那黏糊糊的感觉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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