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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那风轻云淡的默认模样,少女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狂风暴雨般地席卷了桌上剩余的早餐,腮帮子鼓鼓的就站了起来。

  “走了?”姜新舟问道。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顺道儿再使其家里一口气出俩艺术家。现在就剩我一独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能让艺术家们晚年除了西北风,还能有点别的换换口味。”

  姜西月脸色严肃、口气沉稳,把书包一甩,临出门还不忘落下句挖苦。

  “姜瓜瓜,你那贝斯出的声儿就和蚊子感冒一样,全是带大鼻涕的嗡嗡嗡,早告诉过你,要卖艺学二胡,要耍帅玩吉他,要便宜我给你弄个葫芦丝,轻巧便携往裤带一塞就能出门,你非不听,苦海无涯,施主我劝你回头是岸。”

  迎接她的是冲着脑门飞来的不明暗器,姜西月十分娴熟地接住了,顺手就把上面的吸管拆了下来,噗得戳进去,毫不客气地吸溜起哥哥扔来的学生奶,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蹬蹬蹬地下了楼。

  刚到初春,还冷得很。

  她起得很早,除了吱吱呀呀的旧自行车,还有金灿的朝阳,在她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上印出琥珀的色泽,清晨的路上没有人,伴着她的,除了自行车辙,只有她低声背诵的数学公式。

  骑了一会儿,正逢上坡,姜西月不肯下来推,只是有些艰难地蹬着自行车,口里背诵的也换了语文课本。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满篇的愁绪都被她的气喘吁吁冲个精光,待到终于翻上坡顶,姜西月停了一瞬,握紧把手,接着双脚一蹬,飞快地从坡上骑了下去,口中背诵也换了新章。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清晨的风从她脸上刮过,还带着些露气,叫人觉得脊背都被吹薄几分,然而少女蜜色的脸庞印着朝霞的灿烂浓郁,再悲壮的诗歌都被青春吹成了向上的风筝。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她高声呜呼之时,恰恰好滑完整个斜坡,直接用脚刹了把车,姜西月脸上还带着兴奋,鼻子也被吹得通红。

  此时却反应过来,连呸呸了两声,给自己找补道: “才不要破屋,老天爷,有大房子千万得第一个砸我头上,我家还有穷亲戚等着养活,我寒,我最寒。”

  锁好车,姜西月就往教室走,她已经来得够早,然而等她进了教室,却有比她还早的人,嗷嗷待哺,急不可耐,才瞅见她影子就冲上来扒书包。

  “等会儿,等会儿,这下知道着急了。”姜西月口中这么说,身体上却配合着一起把书包往下抖。

  “再不写来不及啦!”

  损友都梨急得满头汗,和家里来客人时被掐住脖子的大鹅一样,眼瞧着大限将至,就要成为盘中大餐,却忍不住拼命挣扎一番。

  奈何姜西月校服里足足套了三件,秋衣、毛衣、大棉衣,一应俱全,把宽松得能藏炸药包的校服活生生撑成了轮胎人,书包带子紧紧陷在肩膀里,这样扒拉都没扒拉下来,反而拉扯得她整个人往后仰,两人拉拉扯扯,活像打架的大闸蟹。

  “各科练习册3元一本,《英语周报》、《语文报》5毛一期,满五送二,每周作文也来不及给你现编了,但我这有模版,改改就能用,作文一篇我收10块,模板给你打半价,你先写着,最后咱们按件计价,童叟无欺,明码标价。”

  姜西月笑眯眯地看着埋头奋笔疾书的损友,嘴里报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