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添一竖即是在。」
女人同她不一,自若地收拾屋子,一如既往地去擦杯子,扫地拖地,拖过以后复又去扫,扫过后再拖,重复二次才歇下去。

  郑情同是洁癖,平常扫亦只是拖扫一遍,她未曾想世上有比她还洁癖的人:「你平常都是这么收拾屋子么?」

  左不过道:「嗯。」

  「每天都要?」

  「嗯。」

  「你……」

  郑情同还要再讲些,门却响了。

  这个点钟,是谁?

  郑情同看了左不过一眼,像是在问,方起身,左不过却先到一步,将门打开。

  门外是外送,提着大包小包,有饮品亦有水果,郑情同甚至不知左不过何时点的,只是在此时妥帖地送到了。

  一袋,两袋,三袋。

  左不过将饭食放在桌上,一个个地开。

  郑情同问:「买的甚么?」

  左不过道:「饭。」

  回答很简短。

  郑情同将肩角耸起,不自禁地笑了一下:「我是问你……买的什么饭?」

  左不过道:「老乡鸡,奈雪,桃子。」

  「好丰盛。」

  左不过愈是如此,郑情同便愈是好奇,方才在路上解的惑,一个一个,生出了新的惑需解,新的惑填在她的心里,叫她静不下心。

  女人如此体贴,从何处学来?

  她的妹妹叫甚么?去世未曾?

  她们之间有什么感情?

  「我有好多问题。」郑情同轻声道:「我比你更像个私生了。」

  左不过垂着首,窥不清神色,掌心骨节在动,在开食盒。

  私生,很脏的词,她仿若不会觉得冒犯:「悉听尊便,不会瞒你。」

  郑情同只是看着她。

  女人生得普通,若果街上猛地遇见,不会留意,但是靠近过后,素净的五官竟会顺心,再想靠近,偏生有距离感,无法接近。

  若即若离,如她的性格,即时不择手段,离时淡如捧水。

  郑情同的心情有些乱。

  原本她能够平常心,但被女人跟踪后,她无法平常心。

  从前无人关注,如今有人热切,她怕失去,目前她只有左不过一个长情,而左不过又如此,她在私下里,其实有想许多。

  郑情同道:「我想问你:你会在我这里多长时间?」

  终于有问讲出。

  左不过撕开手套,坐在郑情同身畔。

  郑情同看着她,以为她是要自己戴上,却未曾想女人靠近,侧过身去朝向她。

  乌黑的发在锁骨上,衬衫扣子似乎有缝隙,露出内里劲瘦的腰。

  「抬手。」她在施令。

  郑情同将手抬起。

  似有似无,如有淡香,左不过的一切被放大了,原来她是香的,只是未靠近闻不见,她亦是体贴的,拿住郑情同的手,以自己的手把住,手把手地为她戴好手套。

  「左添一竖即是在。」此是上个问题的回复,「我永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