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照
  李鸣宇开车把两人送到楼下,叮嘱祁妍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站在单元楼门前,祁妍和李隽晴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很无奈地笑了。祁妍上一次回来还是在两个多月前,没想到再一次回来,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收拾行李搬家。

  还好李隽晴家就在对门,祁妍东西也不算多,两个人来来回回搬了几趟,祁妍的家又恢复了一开始搬进来的样子。离开之前,祁妍把钥匙交给李隽晴,说她人比较细心,帮她检查一下有没有落东西。李隽晴接过后,祁妍便挥了挥手走了,好像生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触景伤情。

  李隽晴握着钥匙,低低叹了口气。不难看出,祁妍其实非常重感情,这间房子或许对她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于是告别对她来说成为了一件需要时间去接受的事。她打算让祁妍一个人静静,随后她按照祁妍所说的那样,在房间四处检查了一遍,看看是否有东西落下。房屋被收拾的很干净,李隽晴最后来到祁妍房间,打开床头柜抽屉时发现了一根深蓝色的头绳。她弯腰,把那根头绳取出来拿在手中端详许久。她还记得祁妍之前的头发堪堪及肩,虽然不算太长,但也可以在脑后扎起一个短短的马尾。祁妍受伤之后,头发被剃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生长。

  她不愿让祁妍看到这根头绳,但也不忍让祁妍的物品孤零零落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最后,她将皮筋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像一个心甘情愿让她自囚其中的锁铐。

  临走前,她把钥匙放在玄关,在关门前替祁妍看了这间房子最后一眼。现在已经是时候要去告别。

  李隽晴回到自己家,看到祁妍站在阳台,把手搭在栏杆上,向自家的阳台处观望。她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到祁妍身旁。

  祁妍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对李隽晴说:“之前我在花盆里埋了个不知道是什么花的种子,看起来应该是活不成了。”

  “再等等看,等时机成熟,总有发芽的那一天。”李隽晴和祁妍看向同一方向,说完之后,两人之间久久无言。

  “嗯,我相信你,”祁妍笑了笑,感到了一丝释然的情绪,随后她扭过头看向李隽晴,“我想把纱布拆掉,太闷了。”

  听到祁妍这么说,李隽晴感受到手腕上的皮筋有些发热发烫,直牵动着她的心脏。她突然发现,比起祁妍,好像是她更无法接受祁妍受伤的样子。

  但她最终还是选择尊重祁妍的意愿,长睫微颤几瞬后,笑着对祁妍说:

  “好。”

  她们都应该学着去释然,不论是满目疮痍的身体,还是水深火热的生活。而她们不约而同地相信,自己都一定会在干燥开裂的泥土中旋转着开出一朵绚丽的花。

  两人来到卫生间,祁妍和李隽晴一前一后站在镜子前。祁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站成了类似军姿般挺拔的姿势:“拆吧。”

  李隽晴没有对上祁妍镜中的目光,她抬起手放到缠绕的绷带上,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微弱的颤抖。一圈一圈,绷带下落,李隽晴觉得这样看起来很像是将自己剥开的过程,纱布越薄,窥探的越深,她越不敢直视。

  直到最后,祁妍头皮浅色的肌肤显露,纱布完全被拆下,展露出祁妍后脑处一道如同蜿蜒河流的伤疤。

  李隽晴直面着这道伤疤,几乎是在她看到的第一秒,眼前便陷入了短暂的黑暗,随后是一幅幅破碎灰暗的记忆碎片在她的眼前闪回:从浴缸溢出的水波,混着水流滚落的血丝,冰冷僵硬的躯体。这些回忆,这么多年她始终没忘,她怎么才能忘。

  没有注意到李隽晴短暂的意识恍惚,祁妍用手摸上自己生出了一点发茬的毛绒绒的脑壳,左看右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