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放执念
p;她便qiáng忍了心底的翻涌,往面上挂上一抹笑,只当他是默认了,伸手将紧闭的门推开。

  屋内弥漫着清苦药味儿。

  谢危穿着身简单的白衫,盘膝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上头置了一张几,几上搁着一张琴。他身上的伤口早已经处理过,左手上了药,用雪白的绢布缠住,露出的修长的手指上还能看见点隐约的伤痕。

  面上那种病态的苍白,却使人想起初次见他的时候。

  只是那时候……

  姜雪宁眼眶一酸,安静地走到他身旁去,罗汉床边的脚踏上屈坐,却笑着凝望着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谢危看着她,没有回答。

  她拉了他的手来看,有那一刹,泪水险些滚出眼眶,可她qiáng忍住了,不无tiáo侃地弯酸他:“别人都说你算无遗策,可有时候,你明明一点也不jīng明,蠢得好厉害。我当年救你,可不是出于什么良善,我就是不想你死在我旁边,我害怕。”

  谢危岂能看不破她的qiáng撑?

  但并不揭穿。

  只是低眸,也拉了她的手。那纤细的左手腕,一道细细的疤痕犹未褪去,温热的指腹轻轻压上,仍旧能抚触出些许痕迹。

  他平淡地宽慰她:“我也怕的。”

  很难想象,这样一句话从谢危口中说出来。

  他杀伐果断,哪里会怕个死人?

  姜雪宁看着他,心下难受,慢慢道:“为我不值得。”

  谢危一声轻笑:“不过是一时弹不准tiáo罢了,本也只是个放不下的执念,如今放下了也好。”

  他yòu时学琴最差。

  可偏素性要qiáng。母亲又说,世上本无不擅之事,怕的是苦心人。肯学,肯练,时日久长,总能卓然拔俗。天不厚才与人,人所赋于己罢了。所以二十余年如一日,不曾毁弃,倒也堪堪成个琴中高才。

  他平生不服,乃一“输”字。

  学琴不过其中之一。

  姜雪宁却几乎要为他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落泪,心绪如在云端翻涌,几经回转,飘荡天际。

  可她不敢问他还能不能弹。

  许久后,只低低道:“谢居安,往后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谢危手指抚过她面颊,半带嫌弃地笑她:“你弹得那样难听,琴曲都不会几首……”

  姜雪宁凝望他。

  然后慢慢直起身,仰起脸颊,轻轻凑上去,在他薄chún上落下鸿羽似的一吻,眼底却为水雾氤氲了一层湿润的光亮,道:“那你以后教我。”

  名师出高徒。

  他好好教,她必能学会。

  倘若学不会,那一定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