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闻酸识人 少爷胆气
  沈庆文从墓碑旁醒来,晨曦的薄雾如延绵不断的白纱,书生隐约想起一些童年往事,缓缓起身,跟爹鞠个躬,踩着山道登上这座百峰山之一藏青。

  这藏青山离南宣城十二里,是百峰山中最富饶的山头之一,山脚是郁乎苍苍的竹林,山腰的梯田上住着耕耘舍家,那秦家家主秦止戈也说过:这座山很适合练武之人修行。

  沈庆文望向云烟袅绕的山顶,感叹道:“其实说有道教扎根传道也不为过。”

  山上有贼盗,四十年间在南宣城附近靠“仙气”出名!脚力孱弱的书生总算找到那伙山贼的寨子,果不其然,他们赶走了山里的野道,老巢一窝一窝龚起来,文化人的讲究那是:层楼叠榭!

  “占据高处,围山筑寨,方形围栏中有小孔,持弓从缝隙中探出,定是易守难攻,这多半是学着史书中记载开国皇帝建长城的法子。”

  沈庆文披着湿透的白袍,在山道漫步,他环顾这些树干堆砌的建筑,心中愈约惊骇,想起当年那句口无遮拦的话,升起一些忐忑,小长城么……

  长城是在两百多年前始皇的主持下完工的,死伤十七万百姓,只为了把七国的亡国奴挡在长城外,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结果边疆大将赵充国喝酒误事,长城反让旧韩国在虎牢关觊觎已久的逆军占领,两万人不到的亡国奴,在外姓族苏家的指挥下,硬是折了金城赶来救援的四万铁骑,事后自以为侥幸逃过一劫的赵充国也被处死,这玩忽职守的老将本来都已经逃到四千里外的湘西,还是被当时的锦衣卫慢悠悠寻了出来,最后死于车裂。

  “一代问鼎之战的名将,落得个晚节不保,实属自己活该!”沈庆文咬牙切齿道,他读的圣贤书越多,越是对这些躺在过去功劳簿上混天度日的老家伙痛恨至极,其实自己心里也明白,那时统一都快三十年了,安生日子过多了,人再警惕也难免会有惰性。

  当年即使战力碾压也没法子打赢仗,就是因为马儿上不去啊,虎牢关的漕运持续补给粮草与箭矢,这场攻坚战耗了大半年才有主动请战的五虎将宁耳-倒城头。

  没有参与过大战的年轻将军听闻有战事,早就快被憋出内伤了,一番毛遂自荐后,总算请了道圣旨,从京城兵部运出威慑四方的大炮,一口气将赵充国辛苦经营二十载的巍峨城关轰出几个大口子。

  同样憋屈已久的金城将士一阵冲杀,灭敌摧枯拉朽,似乎是和平太久,又听闻了太多英雄事迹,热血沸腾,对打仗过于热衷。

  跨过大漠,直奔孤烟,金城军士三日抵达旧韩国的虎牢关,一身朴实甲胄的曹之敬上阵杀敌,堪称满腔热血洒头颅,凭一人截杀苏家二十余众与韩国旧王的小儿子韩沪,斩获军涯首功。

  这个小骑卒上位都尉,从那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实力只算军营中流,却逐渐成为这三百年间,官位直逼秦枫的武将,不过由于战力难以服众的缘故,成为上柱国后被有心之人戳着脊梁骨讥讽道:秦枫不老,曹小儿不敢出。

  其实直到今天也有不少“曹之敬不会兵”的言论。

  那时韩沪被关押在朝歌城外的深林,太常寺的阴暗监狱中,传言喜好黑衣的韩国遗孤忍受不住拷问,轻而易举报出了苏家人的密谋,以为能换取自由,却被宁耳吊在长城曝晒至死,后来百姓茶余饭后的龙门阵又多了谈资:“宁耳宁耳,出尔反尔。”

  据吕子明老将军说,宁耳也曾在秦枫面前戏谑过:“这小子,压根没打算复国,全然奔着富贵去的。”那时位极人臣的秦枫也只是笑了笑,高高挂起。

  沈庆文坐在树下歇脚,继续回忆史书的内容,又喟叹当年为了打探这些真正的细枝末节,父亲费了多少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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