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节 京师(一百二十五)
续道。

  “微臣知道。”钱太冲一阵狂喜:这是还要继续召对的意思!

  从前两次召对看,皇上对自己颇为满意。若接下来召对得体,市舶司的事情又能顺利办下来,便是“检在帝心”,前途不可估量了。

  虽说他不过是个捐纳来得国子监监生,但是现在国事日蹙,朝廷用人亦渐渐不拘一格。孙元化不过区区一个举人,入仕不过十多年,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挂兵部侍郎衔的登莱巡抚了。

  他自问才华并不比孙元化差,无非是孙元化有好岳父,又利用了些髡贼的关系,才能青云直上。他虽没有个好岳父,但是和髡贼打交道可比孙元化多得多。朝廷若是真得兴办髡务,自己就是头等的人才,搞不好用不了十年,自己亦能做到一方大员……

  怀着这样灼热的心思钱太冲从宫里头被锦衣卫送回会馆,当晚“乐先生”又一次飘然而至。一来便连声“恭喜”。

  钱太冲心中讶异,心道这乐先生不知是什么来头,他今日与皇上的奏对,到晚间此人便全都知晓了。

  乐先生先是恭喜了他的“升官”,又对他提出的开上海为口岸一事赞誉有加。并言声自己一定为之尽力,争取让朝廷通过此事。

  “说来学生正担忧此事。”钱太冲不是三岁小孩,亦非初入官场。深知朝廷的弊病。但凡朝廷有重大的举措,往往会拖沓数月,议而不决,皇上举棋不定,许多官员出于各种目的,总会百般反对阻挠。

  “先生忧虑的是。”乐先生点头,“此事的确不易办。不过,朝中有识之士甚多,我家老爷暗中加以联络,在朝中形成舆论,自然事半功倍。”

  “你家老爷是哪一位……”钱太冲不禁十分好奇。

  乐先生微微一笑,并不答话。钱太冲知道自己问得冒昧了,

  “这且不论,”乐先生道,“上海的情形,你可知一二?”

  “略有所知。”

  钱太冲这些年相当于郑森家的“宰相”,大小事务事无巨细样样都要经手。对上海的情形自然知道一些。

  “听说上海有缙绅联合举办了一家大船行,名为招商行。专司北洋各处航线。生意做得十分火红。”

  “你可知道这家招商局的股东是何许人也?”

  “不用问,自然有髡贼。”

  “是了,”乐先生抚掌道,“除了髡贼呢?”

  “据闻是崇明沈廷扬。此人我略知一二,他家原就是上海的沙船帮帮主,麾下沙船数百只,专走南北洋贸易。”

  “不止他。”

  “江南缙绅,大约有许多参股的,不足为奇。”

  “先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乐先生摇头道,“这江南缙绅四个字,可不是‘不足为奇’四个字可以一笔带过的。”

  这话激起了钱太冲的好奇心,问道:“还有哪里的大佬?”

  “实话告诉你吧,招商局的第三大股,多是复社诸公。”

  “复社?!”这下钱太冲目瞪口呆了,纵然他这些年一直在漳泉一带活动,也知道复社这个团体。知道张溥等人的大名。

  “他们,怎么会与髡贼混到一起去了?”钱太冲不由得张皇起来。若是髡贼在江南有复社撑腰,就算在上海设了市舶司,只怕也没有半点生意可以做。遑论“每年二十万两”的税收了。

  “这,这便如何是好?”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