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366天
  柴立新被许晋江一路扛回房间,他觉得从没这么丢脸过,气得只想揍人。

  可惜眼下柴立新那点力气,给人挠痒都嫌软绵绵的,别提打架了。

  任凭他如何暴躁,许晋江这混蛋骂不还口,行动却又无比坚决。柴立新的怒气就像把尖刀,势如破竹地一头扎进了堆软布条里,所有锋芒、锐意、带刺的棱棱角角,都被迫消弭于无形。

  许晋江的态度,就像在纵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偏偏他越这样,柴立新就越他妈憋得慌。

  很快,柴立新就被放回那张他躺了一年的床上。

  上面已经重新铺上干净整洁的床单,连颜色都是柴立新喜欢的深蓝。柴立新的身体如同陷进流沙,迅速被一大坨柔软的羽毛枕和床单包围了。

  “许晋江,你……究竟想干什么?”柴立新瞪着许晋江,他声音沙哑,气急败坏咆哮,“你他妈不能把我当犯人一样关着!”

  也许是气过头,或别的什么原因,柴立新本来磕磕巴巴才能说完整一句话,这时口齿却不知不觉流利了很多。

  他正在气头上,自然没感觉,倒是许晋江神色微动,露出笑,耐心地安抚道:“小新,我没有关着你。等你好了,随便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拿起毛巾,替柴立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他又说道:“你看看你,现在外面那么热,待太久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柴立新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

  论辩才,他从来不是许晋江的对手。

  此刻许晋江每句话都滴水不漏,叫柴立新无从反驳,可不知为什么,柴立新就是莫名觉得不爽。

  他天生受不了拘束,眼下却身不由己。

  柴立新不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这种被限制在一隅窄小天地,脱身不得的感觉,实在他妈的糟糕。简直就像回到他竭力避免想起的那三个月一样。

  比起身体上遭受的屈辱,柴立新更难以忍受的,是彻底丧失自由。

  ……

  直到中午,柴立新都只能待在那张床上。

  许晋江一直在旁边嘘寒问暖,过个几分钟,他就要问问他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看电视,诸如此类,没完没了。

  柴立新最后被他唠叨得实在受不了,干脆翻个身,拉过被子把头一蒙,拿背冲着许晋江。

  许晋江不由愣住。

  “小新……”他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房门响了两下。

  看护李美萍推着推车走了进来。

  “许先生,”她抬头,面对许晋江,“柴先生的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许晋江点点头,从床边起身,对李美萍道:“我来就好,李女士,你出去吧。”

  “嗳,好的。”

  李美萍把推车推到床边,又将用过的毛巾杯子收拾了一遍,就准备离开。

  哪知好巧不巧,许晋江的手机又响了。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人名,许晋江的脸色有些差。他走到房间另一头,推开落地窗门,就去了外面的露台。

  由于隔开一段距离,通话声断断续续的,不太听得清。

  过了有三五分钟,许晋江讲完电话,回到房间。

  他对看护李美萍说道:“李女士,我有事这就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