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城市的面貌已经发生了诸多变化,许多地方都不再是柴立新记忆中的模样。现在,柴立新就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只能凭着脑海里偶尔闪过的画面,寻找正确的路线。

  画面残缺破碎,有种奇异古怪的隔阂感。

  即使这样,柴立新心底也明白,这点点滴滴的记忆,应该都属于十年后的自己。此时,他仿佛成了个旁观者,以一种冷静的视角,观看着另一个自己的生平。

  记忆不时闪现,像一部被剪坏了的糟糕电影,充满各种琐碎枯燥无意义的镜头。重复的街道,不同的面孔,有时是垃圾桶,有时是某个昏暗的街角,只有饥饿,寒冷,疼痛的感觉始终如影随形。

  真他妈操蛋!

  柴立新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混成这副鬼样子?

  ……

  大雨滂沱。

  柴立新浑身湿透,长时间被雨淋,即便是在夏天,柴立新左腿的旧伤还是开始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分外吃力。

  好在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眼前的这片公园,反复在柴立新头脑里出现。

  虽然过去了十年,周围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柴立新还是认出这里就是他曾经生活多年的旧时街道。

  可惜,如今这里已面目全非。

  银灰色天幕下,大雨仿佛将过往的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柴立新曾经熟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他眼前只有一片浓淡不一的绿。

  树木的叶子被雨点砸得劈啪作响,白色野蔷薇花瓣凋零,在雨水一遍遍冲洗下,香气变得若有似无。

  柴立新顺着青色石板一路走,两旁草木葱茏,可惜无论是他过去住的公寓大楼,还是他每天光顾的早点铺子,都不复存在了。

  公园深处,某条长廊下。

  由于位置偏僻,别说下着大雨,就是天气晴好,这儿大概也少有人会光顾,倒方便了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和乞丐。

  柴立新沉默地打量一圈,确定这里就是他的容身之处。

  柴立新呆立着不动,浑身在往下滴水,长廊里有几个流浪汉打量了他一眼,随即见怪不怪,转开了视线。

  柴立新没多看这些人,他的目光投向那个唯一空着、用纸板草草围起一圈的位置,那八成就是他睡觉休息的地方。

  游廊分左右两头,柴立新占的就是其中一头,位置很差,雨水已将纸板打湿一半,可以想见,一直待在这里,风吹日晒雨淋,这几样都是避不开的。

  柴立新知道,即使在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中间,也分个高低上下,越是底层,丛林法则越直白赤|裸。身强力壮者的总会占据最好的位置,而那些体弱的,往往连个睡觉休息的地方都只能挑别人剩下的。

  偏偏这时,又有几个人影出现在长廊下。

  这些人年纪都不大,约莫二十上下,打扮得流里流气,身上各处纹着刺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一来就吆五喝六,周围几个流浪汉被他们推搡到一边,然后这些不入流的小混混捂着鼻子,骂骂咧咧,开始搜刮流浪者们用纸板破棉絮和脏衣服搭建起来的窝。

  一些流浪汉不愿意,试图反抗,很快被揍得没了下文。

  弱肉强食,一环扣一环,这就是所谓的食物链。

  柴立新冷淡地看了一眼。

  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