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快,以至于陆语根本没有冷静下来的机会,她的耳膜犹在嗡嗡作响,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恰好沉入海平面,晚宴正式开始。

  镶嵌在穹庐式天顶上的水晶吊灯被调暗,衬得打在舞台上的那束暖光格外亮眼。司仪用甜美清脆的声音宣布:“由请暖阳基金会理事长唐奕承先生致辞。”

  在台下响起的那片雷鸣般的掌声和“啪啪”的快门声中,唐奕承步履稳健走向点缀着鸢尾花的演讲台,舞台上的色调让他的眉眼格外清晰,清隽混合着峻冷的脸孔,挺拔的身姿,沉稳干练的谈吐……

  没有错,这个男人的魅力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唐奕承的致辞简洁有力,而陆语全程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举起相机,调节光圈和焦距,对着舞台上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孔按下快门……她全然不知是该懊恼自己事前没有做足客户的功课,还是该震惊这样的唐奕承越发令她感觉陌生,甚至是遥不可及?

  魂不守舍地熬到晚宴进入尾声,陆语踩着平底鞋穿过一片语笑喧阗和觥筹交错,行至宴会厅延伸出去的空中花园。

  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这是一个海风袅袅的夜晚,热带植物的枝叶上蘸着露珠,花园里的景观灯让那些露珠看起来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碎水晶,带着一个个晃动的光圈。

  在这片暗雅又迷离的光晕中,陆语的脚步无声停驻。

  不远处,唐奕承孑然一身站在低矮的篱笆围栏前,空寂的夜色隔绝了耳畔那些恭维逢迎,也退却了金钱和权势给他铸造的耀眼光环。此刻的唐奕承,就像是夜色里的过客,颀长的身形被月光衬得平添几分寂寥和孤独。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那些刺眼的镁光灯只会让他想起那个镜头。正如今夜在舞台上,他依旧可以从数十个黑黢黢的镜头中,巡睃到那个曾专属于他的镜头。只可惜,举着相机的女人已不再是当年那位扎着马尾辫的小小摄影师,如今的她只剩一脸冰霜;而他,也不再会坏坏地笑着对她说“把我拍帅点”,又或者“喂,你忘了拿掉镜头盖”……

  海风徐徐,吹不散窒闷。

  陆语静静地站在唐奕承身后,本来是她避之不及的人,可不知想到什么,她脚步一顿就朝着他走了过去。

  “唐奕承,是你找我来拍照的?”陆语心里蓦然之间滋生出的某种想法,让她在此时不吐不快。

  镌刻着旧日气息的声音,却让唐奕承的回忆瞬间终结。

  当他转过身的一片刻,已经将眼底那丝复杂的光隐藏得滴水不漏,他眼神淡淡的不带半点友好:“找摄影师这种小事又不是公司高层任命,不需要我关心。”

  难道是她想多了?

  陆语还在琢磨他这话的可信度有多高,唐奕承忽然说道:“有件事我倒是挺好奇的。陆小姐以前不是声称要当艺术摄影家么,怎么现在连商业照片都肯拍了?你这是生活所迫?看来你离开我之后,并没有过得多好。”

  男人的嗓音慵懒又轻漫,渡着微风拂过陆语的脸颊,宛若一只无形的手悄然抹去了她脸上的最后一滴血色,她的脸苍白得骇人。

  每个人在豆菀年华里都有那样一个梦想,以为只要自己朝着那个目标一直走下去就会实现。陆语也不例外,当十八岁的她背着照相机、坐在唐奕承那辆摩托车上拍遍整个曼哈顿时,她觉得自己距离自己的梦想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得。

  可谁又能料到,后来的那场变故就那样残忍地将她的梦想撕扯得支离破碎,也让她失去了再次拥抱他的勇气。年复一年,陆语的梦想早已挫败在现实之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