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娜
  卫珩睡下,王氏回到主屋,管家刘能过来跟她禀报白天的事情:“西横二街上有人看见,姑娘下午曾经跟那个小子一起,还在桥上说话,吃柿子。后来两个人不知道跑去哪里去了,不见了人影,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又回了桥上。大娘是从后花园穿过后巷跑出去的,不晓得怎么走了那么远。那个小子现在还没离开,还在这附近呢。”

  王氏惊讶道:“阿蕤从来不乱跑的,怎么突然跟这个野小子混到一起去了?晚上我问她,她还故意瞒着我不肯说呢。她又不认得那小子,怎么跑去跟他玩,还跟我撒谎。”

  管家道:“大娘年纪小不懂事,又没出过门,自然稀罕好奇些,保不准就被人哄了。那小子看着就有点油嘴滑舌。”

  王氏本来还不是很生气,听到这话就登时变了脸怒道:“这个小子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谁许得他如此放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不知道天高地厚,还真当咱们家是好欺负的了。幸好阿蕤没出什么事,要是我女儿出点什么意外,我非扒了他的人皮。”

  刘能道:“夫人说的是。别的倒没什么,就怕他到处去嚷嚷,有损咱们家的名声。”

  王氏抬头,声音冷冷道:“他敢?就凭他?谁会听一个胡虏小子胡言乱语。他长的就不像咱们汉人,你看见他的眼睛吗?远处看是黑色的,走近一点看,有点隐隐的发紫,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种,肯定不是汉人。”

  除了眼睛的颜色,别的地方,鼻子嘴巴脸面,倒的确同丈夫挺像。王氏想到那野小子长的那个模样就一阵厌恶。这种人,难道以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卫家的家门吗?真是可笑,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出身,卫家就是娶妾也没有要个乐妓的。

  王氏将卫珩屋里的嬷嬷,奶娘全都叫过来训示了一通:“你们这些人,平日里都长点眼睛,这么大个人跑出去了,竟然没一个人知道去哪了。敢情主子养你们都白养了?以后再有这种事,你们都仔细自己皮。”

  诸人自然惶恐忙应。王氏生了一会气,其余人都散去,她又跟刘能道:“今天的事情,不许给大娘说,别把孩子吓着。那个小子,找几个人去给我打发掉,别让我再见到他。”

  次日,卫莒睡了个大晌午。卖酒女依然洗盏热酒招待他,脸上带着温柔活泼的笑意,十分热情。卫莒昨天天黑还没注意,此时才看见这女子是个胡姬,高鼻深目,皮肤白皙,倒颇有几分姿色,年纪看着也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他一边饮着酸甜的热酒浆,一边同其说笑,那胡姬也不腼腆,笑盈盈回应他。街面上越来越热闹了,行人络绎不绝,卫莒喜欢这种人流往来,繁华热闹景象,便感觉心情很好。他打听得这胡姬的名字叫阿依娜,用了早饭,便自请去帮阿依娜清洗盏器。

  阿依娜父女都是从并州来洛阳的,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还会许多稀奇古怪的话。她是真的很喜欢卫莒,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时不时和卫莒对视,搞的卫莒挺有点不好意思。他虽然长了个挺高大身材,但年纪其实还很小,还没有对女子动过情。不过他这人脸皮厚,虽然心里不好意思,但面上还是装的一副很有经历,很见过世面的模样。

  有女人喜欢他对他动心,他总不能表现的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弟弟。更何况阿依娜年纪确实比他大,不能输了脸面。

  卫莒这边正在后厨里忙着洗盏,突然听到外面争执声,其中夹杂着男人凶狠的叫嚣还有阿依娜柔弱的恳求声。过了一会,阿依娜的父亲,那黄头发的老丈也拄着拐出去了,跟着一起高声大叫,痛声大骂。

  卫莒放下手中的活计,出到酒庐外一瞧,却见阿依娜哭哭啼啼的,被个男人揪小鸡似的揪在手里。那男人似乎要将她拽走,阿依娜死活不肯,抱着酒庐外的旗杆子不放,而阿依娜的父亲拄着拐站在门边,只是一脸痛心疾首的大声指责:“做什么呀!光天化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