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家门不幸
愧是卢信良,那身常常被他穿得纤尘不染、半新不旧、浆洗了一回又一回的袍子仍旧线条流畅,干净如新,笼在淡淡的桂花香与阳光阴影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梦幻质朴之感——

  “俭以修身,杜绝奢逸”——呵,这也是他们老卢家的家传古训。

  锦绣从卢信良等人的身侧直走而过,看也不看几个人一眼。

  是的,卢家的寡孀大少奶奶孟静娴也和他一起来了。身后跟着个小丫头。孟静娴招呼丫头把她手里的托盘轻轻放下,然后,温婉微笑柔柔亲唤了一声:“弟妹。”

  锦绣愣了一愣,依旧迈她的步子。

  手提的绣包一甩一甩,甩在锦绣的手上。

  走了些许步子远,锦绣这才想起什么,回过头,俏皮地,很是骄傲而不自知地,一笑:“春儿,怎么不走了呢?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法术啦?走咯!您小姐我——要摆驾出府啦!”

  声音拖得很长很长,甚是吊儿郎当,目中无人。

  春儿却尴尬得不能再尴尬,腿脚仍在哆嗦:“小、小姐……这姑、姑爷和、和大少奶奶不是……不是过来了吗?今天、今天咱们能不出去了吗?”

  说得极其小声,像是劝导,又像不是。

  而事实上,锦绣,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卢信良说上一句话了。

  更别说,像今天这样,卢信良会大驾光临,主动到锦绣房里像要找她说些什么了!

  卢信良说:“你先别慌着出府,且先站一站,娘子,夫人——我只问一句,吏部右侍郎的大公子张舍,与你究竟有何种牵扯与瓜葛?——能否与本相好好说说?”

  锦绣猛地一顿脚步,偏转过身,眼睛将卢信良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谁?你说谁的儿子来着?——谁?”

  卢信良负手而立,眼神中,全是满满的厌恶与嘲弄。